松蘿笑着道:“可是生意好,大家心裡還是很高興的。至少今天的辛苦是值得的。”
陸思雲突然來了精神,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今天這麼好的日子,醫館第一天開張就這麼多人來看診,是個好兆頭。我們必須得慶祝一番,我去買點酒去。”
劉管家立刻拿着銀子樂呵呵地說:“二夫人,還是我去吧。您歇會兒。”
“有勞劉管家了。”
有酒有菜,姑娘們一旦喝開了,就什麼苦什麼累的,全都抛到了腦後。
翠柳帶着醉意,小臉微紅地說:“人生真的好奇妙,我從前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手藝能賺錢,我還經營着一家點心鋪子。”
“可不是,”松蘿也附和道:“我以前可從來不敢想,自己能做賬房先生,現在還能做鋪子的掌櫃。”
劉管家舉着酒杯,笑着道:“我以前也從來不知,原來女子也能這麼能幹。自從少爺流放之後,這個家就全靠姑娘們撐起來。作為家裡的男人,我實在是很慚愧。”
碧水連忙反駁:“劉管家您可千萬别這麼說,要不是你在家裡坐鎮,幫我們把家中事務全都打理好,我們也不能在外面安心做營生呀。”
莫婉晴看着大家你誇我、我誇你,其樂融融的樣子,心裡很是欣慰。
“這個家,能走到今日,擁有一家點心鋪子和一家醫館,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功臣,都是缺一不可的重要存在。大家誰都不要謙虛。往後可能會更忙碌,大家要兼顧好自己的身子,可千萬不要硬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隻有身體好了,一切才能進展下去。”
“姐姐說得對。我們大家都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别太勞累。反正接下來我們還要招一些新的下人來幫忙,大家也可以借此機會培養培養徒弟,不要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怎麼說,我們這幾個人也是原始股東嘛。”
陸思雲喝了點酒,上了頭,說話沒有顧忌。
衆人一臉蒙圈地看着她。
“股東是什麼意思?”
陸思雲硬着頭皮解釋:“股東……就是,就是老闆的意思。”
“這個詞兒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碧水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但陸思雲卻是吓了一身冷汗。
差點要露餡兒。
莫婉晴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明天一早還要開店,大家都少喝點,早點回去休息。”
“是。”
等所有人都回屋子休息了以後,莫婉晴獨自坐在天井下,看着夜色,獨自緩解着這一天積累下來的疲倦。
陸思雲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姐姐。”
“妹妹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今天一天,你跟二斤兄也辛苦了。”
陸思雲咬着唇,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口:“今天白天,我在門口維持秩序的時候,好像看到陸大人了。”
聽見“陸大人”三個字,莫婉晴臉上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
“姐姐,你和陸大人……”
莫婉晴表情鄭重地看向她,認真地說:“我和陸大人,如今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他的事情,妹妹以後就不用告訴我了。”
“是妹妹唐突了。”
她逼着自己露出一絲難看的微笑,想繼續說:“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妹妹也早些歇下吧。”
說完,莫婉晴幾乎是一刻都不願停留似的,逃也一般地離開了天井。
看着她有些慌亂的背影,陸思雲心中難受,因為她知道,莫婉晴沒有一刻放下陸琛,她根本是在口是心非。
莫婉晴回到房間,将自己關在屋内。
隻有在沒有人的地方,她才允許自己将内心的感情釋放出來。
她緩緩地蹲在地上,任由淚水滑落臉頰,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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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南邊境
宋晏初和楊誠用這段休整緩和期,做了很多應戰的準備工作。
戰争一觸即發。
而今夜,也許大家都知道不久以後就要有一場大戰,軍營内顯得尤為安靜。
宋晏初難得的今夜沒有呆在營帳内,而是走到河邊,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手執酒壺,一邊喝着酒一邊看着頭頂的星空。
雲青帶着一件狐球披風走到他身邊,将披風披在宋晏初的身上。
“大人,天冷小心别凍着。”
宋晏初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問:“雲青,我們來苗南多久了?”
“快半年了。”
“不知道星然她們,在洛城過得如何?”
“二夫人隔三差五都會給大人寄來家書,難道夫人在信中并未提到家中近況?”雲青奇怪地問道。
宋晏初看着手中已經涼透了的酒壺,緩緩開口:“她的家書,除了第一封我拆開來看過,之後的從未開啟過。”
雲青愣住:“為何?”
“我怕自己看了,會忍不住思念之情,想要回去找她。但我深知,我來此目的,關乎國危,半點不敢懈怠。”
“大人是怕,兒女之情會瓦解您的意志。”
宋晏初失笑:“我是不是挺沒用的。”
“怎麼會。大人在我心中,一直是心懷大義,心系國家之人。再者,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就算偶爾會有軟弱的時候,也實屬正常。”
宋晏初長歎一口氣,嘴邊立刻呼出陣陣白煙。
他看着不遠處黑漆漆的河流,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着些許波光粼粼。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索性,這樣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