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這樣的!
宋晏初不相信,大宣國的軍隊會将槍頭對準他們。
他拔出倒在自己身旁士兵身上的箭,在看到箭頭上自己國/家标記的鋼印時,他紅了眼眶。
“晏初!”
身邊響起楊誠的嘶吼聲,他還未反應過來,人就被撲倒。
緊接着,他聽見利箭刺入血肉的聲音,還有一聲悶哼聲。
他連忙扶着楊誠起身,看到他背後結結實實地中了一箭。
楊誠臉色微白,額頭直冒冷汗,但他還是用鎮定地口吻吩咐他:“北面就是七重山,我在這裡拖住他們,你快躲進山裡,然後找機會回洛城,親自将此時禀奏皇上。”
“不行,”宋晏初毫不猶豫地拒絕:“你我剛結拜為兄弟,難道現在要我棄兄長于不顧,獨自逃命不成?”
“晏初,大局為重!必須要有人活着離開這裡,将我們被陷害的事告知朝廷,才有機會為我們這些死去的将士昭雪啊!”
宋晏初眼含熱淚,死命握住楊誠的手臂:“我與大哥同生共死,我絕不會獨自離開。”
“宋晏初!”楊誠怒吼,氣他這麼一根筋,不聽勸。
“少卿大人、楊将軍,快上馬!”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雲青駕着馬從另一邊飛奔而來,将二人迅速拉上馬背,然後穿梭在飛箭中,離開戰場,跑向了北面的七重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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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内,這幾日難民的數量突然劇增。
這樣反常的現象,讓陸思雲的心底産生了陣陣的擔憂。
是不是邊境的戰事告急,才會有這麼多的難民湧進洛城?
她的心裡越來越牽挂宋晏初,可她卻沒辦法詳細知道邊境戰況,隻能從坊間百姓的口中聽說一些皮毛。
大抵無非就是戰事激烈,情況不明。
聽了等于沒聽。
莫婉晴見她愁眉不展,心裡也不好受。
她也同樣在擔心遠在邊境的宋晏初的安危。
可随着難民人數的增加,救濟驿站變得越發的忙碌。
甚至于很多難民身上都帶着傷,所以她還要随着華大夫一起去為他們治傷。
人一忙起來,就會顧不上去胡思亂想。
莫婉晴忙得連安慰疏導陸思雲的時間都沒有。
靈招寺内,莫婉晴正在給其中一位難民包紮傷口,突然走過來一個婦人,小心翼翼地對她說:“這位娘子,那邊有一個小男孩暈倒了,身子燙得很,您快去看看吧。”
莫婉晴聽了,連忙将手中的收尾工作交給别人,跟着那位婦人來到小男孩身邊。
小男孩看上去約莫十幾歲的模樣,衣着單薄,皮膚黝黑,看長相似乎并不是大宣國人。
但此時男孩眉頭緊皺,嘴唇發白,看上去十分不舒服,莫婉晴也顧不上去觀察其他,連忙給他看起病來。
幸好,男孩隻是有些發熱,其他并無大礙。
退熱的方子她是知道的,所以她立刻寫下方子給身旁的人,囑咐道:“你拿着這個方子,去城中的民樂醫館抓藥,然後送過來把藥煎了給他服下,第二天應該就能退熱。等他醒了,給他喝點米湯,他看上去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又連着幾日趕路,累着了。”
“好嘞。”
忙完手中的事,莫婉晴又看了一眼躺在那一動不動的男孩,然後轉身去看診下一個病人。
第二日,莫婉晴跟着華大夫又來到了靈招寺,察看病者的恢複情況。
莫婉晴心裡挂念着昨天那位發熱的小男孩,便立刻尋了過去。
她今日特意讓翠柳給她留了兩塊蝴蝶酥,帶過來給他吃。
她覺得,小孩子應該都會喜歡吃甜食。
誰知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他。
莫婉晴問旁邊的人:“昨日那位發熱的小男孩,去了何處?怎麼沒見到他的人影。”
那位夫人四周看了一圈,道:“方才還在這兒。昨天晚上,那孩子說了一夜的胡話,一直反複說着,要找宋将軍的家人,要找宋将軍的家人,整整說了一夜,都是這句話。許是今早醒來退熱了,就出去找宋将軍的家人了吧。這位‘宋家軍的家人’到底說的是誰啊?”
莫婉晴聽了,臉色一凜。
她連忙問那位婦人:“那小男孩去往了哪個方向?”
婦人道:“我方才去打粥,我走之前孩子還在這兒呢,回來就不見了,我沒看到他去往哪個方向。”
坐着的另外兩個人指了指東邊的方向,對她說:“孩子朝着那個方向去了。”
莫婉晴點點頭,立刻向東面跑去。
“宋将軍的家人”中的宋将軍,難道指的是宋晏初?
昨日她見到那位男孩,就覺得他雖然年紀尚小,除了外貌長得有點像别國之人,氣質卻有些像是從軍營裡出來的。
但是我朝是不可能讓這麼小的孩童去邊境打仗的。
所以她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并且并未多想。
可如今,一個猜測在她腦中浮現。
這孩子難道是軍營裡逃出來的?
他執意要找“宋将軍的家人”,難道是宋晏初在邊境遇到了什麼危險?
他是來報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