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初和楊誠,帶着剩下的将士們,頑強抵抗着敵軍一次又一次的圍剿。
他們心中始終堅信着,援軍必會到來。
又應付了一輪敵人的進攻,宋晏初和楊誠滿身是傷地靠坐在樹旁。
二人心裡都明白,如果援軍還不到,這場仗怕是無力回天。
而他們作為主帥,是斷然不會讓自己落入敵人之手的。
一定會在敵人俘虜他們之前便自我了斷。
如今看來,他們二人離這個結局似乎不遠了。
但宋晏初和楊誠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懼怕之色。
從他們選擇這條路開始,他們就做好了随時赴死的準備。
“宋兄,明日如果援軍還不到,隻怕是我們撐不了太久了。”楊誠微喘着粗氣,笑着說。
宋晏初笑得坦蕩:“能同楊将軍一起并肩作戰到最後一刻,是晏初的榮幸。”
楊誠的眼中閃着淚光,可表情卻是笑着的。
“能宋兄同生共死,也是楊某的榮幸。”
“可惜曾今承諾要帶楊将軍回故土探望家人,終究是要食言了。”
“宋大人也同我一樣,與家人相隔千裡,無法相見。我們軍人,常年在外征戰,早就已經習以為常。隻是可惜了宋大人原本可以在皇城一展宏圖,如今卻要與我等在這裡浴血奮戰,生死未知。”
“從我選擇來邊境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為大宣國犧牲的準備。隻是在臨死前未能将國之蛀蟲斬草除根,心中頗為遺憾。”
“宋大人心系國危,将國之大事淩駕于個人生命之上,這份大義,實在讓楊某佩服。”
“楊将軍難道不是這樣的人麼?我們是同類人。”
楊誠一愣,然後大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楊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宋大人是否願意。”
“楊将軍但說無妨。”
“我想同宋兄結拜為義兄,從此兄弟相稱,宋大人可否願意?”
宋晏初原本靠在楊誠對面的樹上,聽見他的建議,他立刻忍着傷口的疼痛坐了起來。
“承蒙楊将軍不棄,晏初求之不得。”
兩人小心翼翼地相互攙扶着對方站起來,挑了一處幹淨的草地,對着天,一起跪了下來。
“黃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我楊誠願與宋兄結為異性兄弟,同心同德,患難與共。樂必同樂,憂亦同憂,雖不同生,死願同死。”
說完,二人對着天地,恭敬地拜了三拜。
結拜完後,宋晏初扶着楊誠,二人一起站起來,彼此看着對方,心情都有些激動。
“楊大哥,晏初自幼族人為奸人所害隻留我一人在世,幸得養父收留細心照顧長大,可誰想後來養父被殺,我原本以為自己在這世上再無親人。想不到,在這裡我竟然又有了義兄,此生無憾。”
這是楊誠第一次聽到他提起自己的身世。
對于宋晏初的傳聞,他略知一二。
傳聞他為正直,在任職大理寺少卿之時,屢破奇案,能力超群。
怎會當街斬殺左相?
其中定有隐情。
如今他主動提起自己的生世,楊誠再聯想起之前聽見的有關他的傳言,大緻的情況便能猜出個大概。
他握緊宋晏初的手,眼含熱淚道:“這次如果我們能死裡逃生,大哥答應你,定要幫你将那禍害你家人的罪魁禍首找出來,替你報仇雪恨。”
“好。倘若我們無法逃過此劫,我也願意陪着大哥一起英勇赴死,戰死到最後一刻。”
“有賢弟在大哥身後,大哥便無所畏懼。”
兩人這邊正因結拜而感動着,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士兵喊道:“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兩人連忙跑過去察看。
遠遠地便看到大宣國的旗子飄揚在空中。
所有人全都欣喜過望。
堅持了這麼多天,援軍終于來了。
這讓宋晏初着實松了口氣。
援兵來了,他們就還有赢的可能,并且赢的希望很大。
當大家歡欣鼓舞,準備迎接援軍到來的時候。
望着款款而來的大軍,隊伍是那樣整齊,步子是那樣的擲地有聲,宋晏初突然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為何援軍遲遲不來,如今卻突然而至。
雲青派出去三天,卻音訊全無。
他們苦苦支撐,就是為了這一刻。
可如今這一刻真的來了,大家全都沉浸在死裡逃生的喜悅之中時,宋晏初嚴謹謹慎的老毛病又犯了。
直接告訴他,沒有這麼簡單。
可他卻還未來得及細想,所謂的援軍,卻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突然向他們射出了箭。
漫天的弓箭從天空中飛過來,将士們全都猝不及防,誰都不會想到,自己人不是來救自己的,而是來殺他們的。
沒有防備的他們,一個個中箭倒下。
宋晏初腦袋嗡嗡作響。
他沒想到自己的擔憂居然這麼快就成了真。
也許,是敵軍扮成了援軍,從而讓他們卸下防備,然後打他們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