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看着孫秀荷這模樣,心中倒是高興,畢竟她也是為了自己才這般出言,打心底裡她還是疼愛蔡元祯這個女兒的。
隻不過,蔡元祯開心還不過兩秒,孫秀荷便轉身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你你,你看你,招的都是什麼人呐?窮酸刻薄便不說了,還這樣瞧不上你,你嫁過去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真是氣死我了。”
孫秀荷做回椅子上大口喘氣,一想到自己的女兒為了這樣的人家竟鬧成這樣便覺得不值,可如今若是連沈家這門親事都談不成,将來又有誰會娶她呢?
一想到這裡她便覺得心梗,同樣都是女人為什麼就她的命那麼苦?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守着這一兒一女,如今長女的名聲又毀了,兒子又尚且年幼,将來他們可怎麼過?
思來想去,孫秀荷眼眶含淚,在這大堂之上她又沒臉用絲巾擦,隻是眨眨眼,讓淚水沾上睫毛。
蔡仲三房媳婦的苦,蔡仲自然是知道,隻不過事到如今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人總是要向前看。
蔡仲沉吟了一會兒說:“元祯丫頭是個有孝心的,沈家的人配不上,今日的婚事拒了也好。”
“雖說前段時間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但咱們東洲府每日新鮮事那麼多,過段時間大家便忘了,到時候咱們再幫元祯尋門好親事。正好她也說了要為她父親守孝,那這三年便先老實在家呆着,到時候我讓人出去說道說道,咱們元祯如此有孝心,定會有好人家慧眼識珠。”
蔡老爺子将話說得漂亮,可自家丫頭什麼樣,孫秀荷能不知道嗎?
蔡元祯知道孫秀荷并不看好自己,不過說來也對,她從前做出了那麼多荒唐事,任誰能相信呢?
蔡元祯從前為了見沈一舟,不惜喬裝成丫環出入府上,這是哪個名門閨秀會做出來的事情?
孫秀荷隻能暗自慶幸,自己還好還有個元寶,大号不行就練小号,不然的話這日子真是兩眼一黑。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蔡仲邊說邊起身離去,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孫秀荷也顧不得想那些傷心事,起身目送。
蔡仲離開後,孫秀荷便忙着去給元寶炖湯了,雖說家中有廚娘,但她在這些事上也從不假手于人。
總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蔡元祯心裡踏實多了,如果真的嫁給了沈一舟,她可不敢想象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雖然說這個時代确實是迂腐封建了點,但所幸蔡元元是在蔡元祯這樣的大小姐身上重生,否則的話還真不知道這日子怎麼過。
在這裡的日子确實是無聊了點,但好歹不用上班呀。
想她一個現代造紙技術專業的學生,出了社會後也找不到專業對口的工作,在巨大的就業壓力之下隻能在小廠找了份文員的工作,可誰知道那種小公司的文員竟然什麼都要做,拿一份工資幹五個人的活,熬不死才怪。
不過現在好了,她再也不用過那種兩眼一睜就是幹的日子了。
隻不過蔡元祯知道自己現在的口碑極差,外人嘴裡她聽不到也就罷了,可如今她自家人都對她偏見頗深,她自然是要想辦法打破偏見。
于是乎她每日晨昏定省給母親請安,看着季節變換給祖父送去潤喉茶,就連大伯母要種花、二伯母要做經幡都要上前幫一手。
雖說衆人一開始對蔡元祯的轉變頗有些不習慣,許多人都認為她是裝的,但人家熱心腸來幫忙,衆人也沒有駁斥的道理。
蔡元祯的熱心不僅僅是對家中的長輩,就連丫環、家丁都有惠及。
這一日,蔡元祯趁着春日舒爽在庭院裡活動之時,她發現二房裡的木棉正躲在角落裡哭,
蔡元祯便上錢拍了一下木棉的肩膀,十分自然地蹲下詢問道:“你怎麼了,哭什麼?”
木棉一轉過頭,蔡元祯便看到了她紅腫的眼睛,秀氣的臉上還挂着淚痕。
木棉一看是三房的小姐,便立馬行了個禮,原本支支吾吾不願意說,但見到蔡元祯十分認真地說:“你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呢。”
木棉猶豫了,仔細想來,主人家中似乎是這個名聲不太好的三房小姐最愛幫人。
木棉歎了口氣,說道:“我哥哥也是在蔡氏紙坊做工,剛去不到三個月,一直跟紙坊的師傅一起學制漿,原本以為要熬出頭了,可不曾想我哥跟師傅制的紙漿出了纰漏,廢了一批紙。”
“現在紙坊要我哥賠一千八百兩銀子才肯罷休,我們家的人眼下都沒有活路了。”
說罷,木棉又“嘤嘤”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