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上前說:“大姐姐,你糊塗呀,有什麼想不開要去尋死?”
一聽蔡元祯這麼問,蔡宴月立馬哭出了聲。
那哭聲,帶着絕望,仿佛天都要塌了。
蔡宴月早就把蔡元祯當成了自己的主心骨,什麼話也都跟她說了。
原來,那一日金珂接了蔡宴月回家之後過了兩天安生日子,而且還對她特别好,噓寒問暖的。
蔡宴月本來以為自己的丈夫真的改變了,正打算好好過日子的時候,那天夜裡她的房間裡突然闖進來兩個男人。
當時家裡沒别人,金珂拉着母親出去買東西去了,蔡宴月一陣害怕。
那兩個男人一進屋便一臉猥瑣樣,直截了當地說:“你的丈夫欠了我們賭債,讓我們來睡你以此抵債,你就乖乖從了,我們也少點事。”
蔡宴月頓時感覺到無比羞辱,用裁縫刀抵着脖子以死相逼才免遭淩辱。
可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夜裡她獨自一人去了河邊,一頭紮了進去。
别說是蔡宴月,蔡元祯聽了此事都是怒不可遏,恨不能馬上殺了金珂。
蔡元祯看着躺在床上的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子,年節的時候她的臉頰上還有些肉,如今卻是一天比一天瘦,像是枯萎了的花朵。
蔡元祯于心不忍,握住了她的手說:“你放心,這一次你不用回金家了,這件事我幫你處理。”
蔡宴月莫名地相信蔡元祯,原本以為已經幹涸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她小心翼翼地确認了一遍:“這是真的嗎?”
蔡元祯點點頭,說道:“真的。”
蔡元祯喂她喝完藥,看着她睡下之後便走出了廂房。
一出房門,蔡元祯便看到了坐在窗邊喝茶的江煜,這才意識到今日又是江煜幫了自己。
蔡元祯走到江煜面前。
江煜瞧見蔡元祯臉色不太好,便柔聲詢問:“你這是怎麼了?若是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我定然幫忙。”
江煜言語懇切,眼神清澈,潤澤的唇瓣就像是春日裡盛開的桃花。
蔡元祯有時候會想,天底下怎麼會有江煜這樣心如明鏡的少年。
又會有如陰溝裡的蛆蟲般的金珂呢?
蔡元祯也不跟江煜客氣,直接将此事告知了他。
江煜蹙眉聽完,随後舒展了眉頭,微微一笑:“這事,其實好辦。”
在辦事之前,蔡元祯将蔡宴月出事的事情大張旗鼓地告知了所有蔡家人,随後又将虛弱的她送回了家中。
蔡宴月不想讓父親母親擔心,不敢回家。
蔡元祯鼓勵她說:“大姐姐,祖父和你的父親母親都記挂着你,他們知道你出了這樣的事着急得不得了,眼下都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了,此時你不依靠家人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蔡宴月沉默了,最終接受了蔡元祯的安排。
江煜派了幾個人将蔡宴月的兒子從金家搶了出來,果然金家人立馬忍不住了,兩母子鬧哄哄上了蔡家的門。
蔡元祯知道他們上門了,趕忙叫木槿去通知江煜。
大堂之上,蔡仲坐在主位,臉色陰沉。
蔡家人都到齊了,金家人坐在左側,連杯熱茶都沒有給他們上。
金珂的母親季氏率先開口:“親家,我們今日就是來接宴月我咱們金家的子孫回家的,她也回來住了好幾天了,想必你們也不會阻攔吧?”
“我呸。”陳蘭最先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們家做出的腌臜事還需要我一一說來嗎?你們今日别想帶走我女兒,趕緊寫了和離書來,咱們兩家一别兩寬。”
季氏剛想開罵,蔡仲便開口了:“你們若是不同意,那我們蔡家也不是吃素的,哪怕是鬧上官府,我們也不會再讓宴月回你們金家。”
這兩母子開始無理取鬧,季氏說:“你們有什麼資格鬧上衙門?蔡宴月是我們下了聘八擡大轎擡回去的,就算是鬧到陛下那也是我們占理。”
金珂附和:“沒錯,我朝律法規定了,隻有夫休妻的份,沒有妻離夫的道理,你們蔡家如此不講道理,和流氓山匪有什麼區别?”
蔡元祯冷笑了一聲忍不住插話:“流氓山匪?若我們家真的都是些流氓山匪,今日便用刀把你們砍死!”
蔡元祯的話惹怒了金珂,他跳起來罵道:“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一個為了男人被退婚的女人,又被匪寇抓走過,我瞧你的身子早就不清白了,隻是以前留着臉面不好意思說你,我瞧你們蔡家就你最恬不知恥。”
“誰恬不知恥?”蔡宴月被侍女攙扶着走了出來,還沒到大堂便開始怒罵。
從前蔡宴月就算被打也沒有如此大聲反駁過,今日這樣還真是叫人意外。
蔡元祯上前想要拉住蔡宴月,卻被一把推開。
她走到金珂面前,指着他字字如泣血般說道:“你整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不是流連賭坊就是宿在妓院,喝多了酒回來對我動辄就是打罵,欠了錢就想賣兒子賣老婆,像你這樣的人死了就應該下地獄。”
對于這個整日被自己打的女人,金珂才不害怕,站起來惡狠狠地說:“好啊,我告訴你蔡宴月,你這輩子都别想拿到和離書,我要你的名字生生世世刻在我家墓碑上,就算是下地獄也要拉着你一起受罪。”
說完之後,瘋狂地笑了起來,在場之人無一不被他的恐怖笑聲所滲透而感到戰栗。
蔡宴月頓時感覺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湮滅了,這樣一個如同魔鬼一樣的男人,真的隻有死才能脫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