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蔡元祯左右為難之際,邵陽面帶不悅地發話了:“簡直就是胡鬧,你元祯姐姐技法超群,要收也該收個聰慧的徒弟,你如今還差得遠,先磨練磨練再說。”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邵陽倒也沒點破其中的門道,而是換了個說話制止了邵璃瑛,可見他也是個心如明鏡的。
邵璃瑛年紀尚小,倒也不懂那麼多門道,被父親訓斥後明顯神情不悅,直接挂在了臉上。
不過到底是小女孩,送蔡元祯回屋的路上,邵璃瑛的氣很快便消磨了。
她興緻勃勃地拉着蔡元祯的手說:“元祯姐姐,你的屋子就在我隔壁,有事你盡管來找我說便是,我會幫你安排的。”
這樣活潑又體貼的小姑娘真的很難叫人不喜歡,蔡元祯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謝謝你哦。”
邵璃瑛立馬紅了臉,送蔡元祯到房門口之後便嬌羞地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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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到的早,離品紙會還有兩天,所以蔡元祯便抽空去了邵氏紙坊。
邵家有一兒一女,邵陽的兒子早先考了功名,便去了外地任職。
邵璃瑛是他們老來得子生下的,所以格外疼惜。
能考取功名實屬不易,這也是祖上添光的事,可問題自然也就來了,這邵家偌大的家業便無人繼承了。
雖說這種情況在這個時代也常見,不少人都會通過用招上門女婿的方式來保證自家家業的傳承,可難保有些人藏得深,懷揣着虎狼之心來接近,最終導緻家業落到外姓人手裡。
邵璃瑛雖心性天真,卻也在旁人的言語中明白了這一番道理,她自小便立下心願憑自己的能力扛起邵家家業。
可這番話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
造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女子立世又比男子艱難些,邵家家主邵陽也始終為了這件事憂愁。
蔡元祯在邵氏紙坊看了一圈之後便立馬一針見血指出了他們的問題。
他們造紙并沒有用到紙藥,所以導緻紙張的質量不高。還有便是工人抄紙手法也有問題,蔡元祯親自做了一次示範,并誠懇地對邵陽說最好是對工人進行篩選後再讓其上崗。
邵陽也是一聲哀歎,說道:“咱們臨風郡也不是小地方,有技術的工人也會選擇去大坊,所以我們也沒有什麼篩選的餘地。”
蔡元祯笑着說:“這也不難,可以先花些時間對工人進行培訓,等通過培訓後再通過師帶徒的方式讓他們捆綁在一起,一個老師傅能帶出新能手便有傭金可拿,這樣他們不就會好好教授新人了嗎?”
邵陽聽完後眼前一亮,連連點頭:“确實如此。”
看完紙坊後,邵陽又帶着蔡元祯去瞧了鋪子。
邵氏紙坊的鋪子門面也挺大,門口來往客流量也挺多,但蔡元祯在裡面坐了好一會兒也鮮少瞧見有人進來。
邵璃瑛也是一臉無奈:“元祯姐姐,你也瞧見了,如今咱們紙坊确實不好做。”
蔡元祯在鋪子裡轉了一圈,詢問了一些紙張的價格,随後對邵陽說:“邵世伯,其實你們門店的紙張的定價并不高,甚至比臨風郡其他紙鋪的同款紙價格還要低,按道理來說如此價格如此實惠的紙會很受歡迎,但你們卻忽略了一件事。”
邵陽蹙眉問:“什麼事?”
蔡元祯說:“老百姓的對比心理。”
“你們門店裡材料差不多的楮紙定價皆是相差無幾,根本無法讓人感覺到價格實惠,照我看你們應該将其中一款紙的價格翻上一倍,這款紙的真正作用并不是用來售賣,而是用來做對照。”
邵陽一聽,立馬覺得此計策可行。
邵璃瑛對蔡元祯更加崇拜了:“元祯姐姐你可真厲害,這樣都能想到。”
“哪裡哪裡。”蔡元祯讪笑着撓了撓頭,還不是因為之前在網上看到的這樣的商戶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自己也有了一番心得感悟。
趁着邵陽忙碌的時候,邵璃瑛也對蔡元祯吐露了自己的心事:“元祯姐姐,要是我父親也如同你祖父那般同意我在紙坊裡做工就好了。”
“可我的父親總是覺得我還沒有長大,又是個女子,撐不起這番事業。”
蔡元祯握着邵璃瑛的手,給她鼓勵:“最開始的時候我的家裡人也不同意我去紙坊,可後來在我的堅持下他們還是同意了,所以你也不要氣餒。”
邵璃瑛兩眼放光,問道:“真的嗎元祯姐姐,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說服他們的?”
蔡元祯笑笑說:“不用說,去做。”
邵璃瑛重複着蔡元祯的話:“做?”
蔡元祯點點頭說:“沒錯,去做就好了。”
邵璃瑛似懂非懂地看着蔡元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