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邵璃瑛立馬關切地詢問:“元祯姐姐,你是覺得冷嗎?”
蔡元祯回過神,說道:“是有一點,不過也還好。”
邵璃瑛點點頭,笑着說:“馬上就到家了。”
晚上睡覺前,邵璃瑛跑到了蔡元祯房裡,非說要跟蔡元祯一起睡,晚上說點悄悄話。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摟着你的腰撒嬌,真的很難讓人拒絕。
蔡元祯便點頭答應,但她很快就捕捉到了木槿的不開心,偷偷詢問木槿才說:“小姐都已經那麼累了,晚上還要陪邵小姐聊天,這邵小姐怎麼都不知道心疼人呢?”
“況且,她認識小姐才幾天?我都沒有跟小姐一起睡過……”
蔡元祯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感情她是吃醋了,不過這麼單純可愛的女孩子,蔡元祯向來無法拒絕,故意笑着說:“好啦,等我回去馬上寵幸你!”
木槿臉一紅,氣得一跺腳說:“小姐你怎麼能這麼下流呢?”
說完後便跑走了。
蔡元祯無奈地站在原地,從前她在大學寝室裡都是這麼玩的呀?方才吃醋的是她,如今說她下流的又是她,蔡元祯發現這些女孩子真不好哄。
躺在被窩裡,邵璃瑛問了蔡元祯很多問題,大多是一些如何造紙和管理鋪子的問題。
隻不過說到後面,邵璃瑛憧憬的神情又會變成失落,她說:“可旁人都說我是女子,女子就該生兒育女打理内宅,我這步子都還沒邁出去他們就要給我擋回來了。”
蔡元祯突然轉過臉,看着邵璃瑛說:“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女子本該怎樣的。況且你父母給你起名叫璃瑛,都帶有王字。”
“王者,乃是君主統治者。你統治不了天下,難道還統治不了自己的人生嗎?”
屋子裡很暗,隻有月光隔着窗紗灑進來,邵璃瑛看見蔡元祯明亮的眼睛,仿佛比日光還要璀璨。
-
品紙會結束之後,蔡元祯一行人便回了東洲府。
回了東洲府之後,蔡元祯便一頭紮進了紙坊研究。
如今那頭的“貴人”要紙,打算用來當貢紙競選的紙也還沒做成功,蔡元祯感覺自己的腦袋簡直就是要炸了。
蔡仲知道蔡元祯如今壓力大,便也來紙坊整日陪着她一起。
蔡元祯勸過他說:“祖父,這裡濕氣重,您不用一有空就過來的。”
蔡仲擺了擺手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整天泡在這裡,打漿、抄紙都是我自己來的,你可别小瞧我。”
腰牌主人要紙的事,蔡元祯始終沒有跟蔡仲說,隻能自己偷偷研究,畢竟牽扯到宮廷裡的掌權者,動辄便是要人命的,蔡元祯怕祖父會擔心。
蔡元祯想過了,既然貴人的主子要畫山水行舟圖這樣有意境的畫,那用桑樹皮紙最好不過,桑樹皮成紙後呈淡黃色,繪制山水畫又特别有意境,最主要的是如今紙坊裡也有原材料。
而且有研究記載,古時候的人便喜歡用桑皮紙來繪制國畫、高級裝裱用紙。
而且桑樹皮還有防蟲的特點,便于字畫保存。
蔡元祯興緻勃勃地每日和蔡仲在紙坊裡研究造紙的工序和材料,每天都到晚上才回去。
突然有一日,家裡管家匆匆忙忙跑來,說是知府大人派了官差将蔡家團團圍住搜查。
等蔡仲和蔡元祯趕回家的時候,官差已經蔡仲的卧房裡找出了一本元安三年,出自桐章書院的教科書。
因為這本書裡有批判先祖皇帝政治之過的内容,因此當年桐章書院的夫子和所有院生全部都被斬首了。
發生了這種事,對蔡家來說簡直就是滅門之禍。
一時間,蔡家所有人都被抓了,蔡府也被貼上了封條,蔡氏紙坊和澄心堂也被迫關門。
從官差來家裡搜查,到被關進監獄裡,蔡元祯都還是處于茫然狀态,怎麼突然就大禍臨頭了呢?
除了蔡程被單獨關押,其他人則是男女分開被關押在牢裡。
監獄陰冷潮濕,還時不時有老鼠爬過,除了沈春梅還算比較冷靜,陳蘭和孫秀荷早就抱在一起哭了。
從前兩個人有些許不對付,但如今到了牢裡反而無比和諧,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三弟媳,你說咱們這可怎麼辦呢?好端端地怎麼都到牢裡了?”
孫秀荷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就是啊,你說父親怎麼會放那種書在家裡呢?這下好了,我們所有人都要被害死了。”
蔡元祯撿了根稻草握在手裡,用指甲把稻草掐成一段一段的,腦海中的思路漸漸清晰。
蔡元祯覺得祖父的政.治敏感性不會那麼差,愚蠢到放這種書在家裡,還等着别人來搜。
再說,就算他私藏了這本書,程青硯作為一個新上任的知府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還帶着人來搜查?
隻能說,這件事必然是栽贓陷害,然後被惡意舉報了。
看來,是有人想搞死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