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入宮,蔡元祯也不過是熟悉了一下環境,在藏書閣裡看了一下書籍受損的情況,并将其記錄下來,也好回去想想對策。
從朝陽初起到日落黃昏,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了,蔡元祯連忙起身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宮。
比起上午入宮時緊張的心情,出宮的時候蔡元祯整個人放松了些許,會偷偷打量這座富麗堂皇又充滿壓抑的宮殿。
宮苑角落随處可見灑掃的宮人,宮苑内偶爾也會有貴人坐着轎辇路過,宮人們會紛紛退到一旁垂着腦袋讓行,蔡元祯學得很快,同他們擺出一樣的姿勢讓道。
若是什麼讓蔡元祯印象最深刻,那便是生活在這裡的人謹小慎微的姿态。
或許有一天,她也會變得和這些人一樣,仿佛是為了襯托主角出彩的NPC一樣,麻木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花苑的海棠花開得嬌豔,引得路過的蔡元祯駐足觀看。
粉嫩的花朵含苞帶蕊,散發着陣陣幽香,夕陽斜下有蜂蝶在花朵上嗡嗡叫着,從這朵跳到那朵上,看起來十分活潑可愛。成片的花林交織成花海,有風吹過時花瓣翻湧猶如海浪,讓置身其中的人心情舒暢。
花林裡有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從海棠花林裡傳來,在這樣受封建禮束的環境下,還能聽到這樣肆意的笑聲真是難得。
不過這不是蔡元祯可以去探究的,她定了定神轉身走開。
少女嬌俏的笑聲還在耳邊萦繞,突然聽到她的笑聲裡帶了一聲失意,讓人感覺隐隐地心疼。
蔡元祯剛走沒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她:“你是哪個宮的?過來一下。”
蔡元祯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周圍沒有其他人,便轉頭看着那個說話的人,随後指了指自己與她确認:“我嗎?”
說話的人一身宮女打扮,隻不過她的服飾要稍微繁雜些,想來在宮女裡地位也是比較高的,所以說話也傲氣些:“對,就是你。”
蔡元祯愣了一下,随後緩緩上前:“不知姑姑有何事吩咐?”
那人瞥了蔡元祯一眼,随後說:“我家主子的紙鸢掉湖裡了,你去撿起來。”
是命令的語氣,而不是跟你商量。
蔡元祯雖然内心無語,但還是淺笑了一聲,說道:“遵命。”
那個宮女臉上的表情依舊冷冷的帶着不屑,随後轉過身走入海棠花林,蔡元祯也跟了上去。
穿過花林便看到了一處寬闊的平地,平地中央有處湖泊,湖泊中間的假山上挂着紙鸢。
一旁的石凳上坐着一個身着華麗宮裝的女子,頭戴珠翠、額染花钿,皮膚白皙似雪,貌美驚人。
她的年紀看起來跟蔡元祯差不多大,隻不過此刻臉上帶着不悅的表情。
蔡元祯心想,此人不會就是當朝四公主吧?
隻見那宮女走到那位女子跟前,用與對蔡元祯完全不同的恭敬語氣道:“娘娘,撿紙鸢的人已經叫來啦。”
被稱作娘娘的少女看都沒有看蔡元祯一眼,而是蹙眉道:“快點撿起來就是了,那麼多廢話。”
宮女恭順地應了一句,随後轉頭對蔡元祯頤指氣使:“你快點下去撿呐。”
蔡元祯看了一眼紙鸢所在的假山位置,距離湖岸大抵也就三四米的距離,可隔着水面這段距離仿佛就變得特别遠。
所幸二十一世紀的蔡元祯可是學過遊泳的,就算這水深也絕對不在話下。
蔡元祯先是在一旁娘娘宮女匪夷所思的眼神下做了一套熱身運動,随後慢慢地走入水中。
她發現這水根本不深,恰好到胸.部位置,于是她便慢慢地挪過去。
她剛拿到紙鸢的時候,湖岸邊又出現了一名同樣身着宮裝的美麗少女。
那美麗少女對着娘娘不悅地說道:“玉昭容,你是不是又在欺負人了?”
玉昭容看見來人,也是不慌不忙,臉上帶着妩媚的笑:“四殿下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人了?我不過是讓下人幫忙撿個紙鸢罷了,難不成這點事還要我親自去做嗎?”
蔡元祯看了一眼被稱作四殿下的女子,心中已然有數,她就是當朝四公主蕭茹岚,封号敏德。
蕭茹岚怒氣沖沖:“你不能叫人拿根杆子去撿嗎?非要别人下水才行?”
玉昭容不屑:“能為我效勞是她的榮幸。”
蕭茹岚:“你仗着父皇對你的寵愛未免太猖狂了。”
玉昭容:“公主殿下也知道您父皇寵愛我,還這樣同我說話?”
蔡元祯費盡力氣上了岸,聽到她們的争吵聲不禁汗顔。
這就是宮裡公主娘娘的日常嗎?她們怎麼吵架跟小學生拌嘴一毛一樣?
蔡元祯因為在水裡活動,現在除了一顆腦袋是幹的,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而且她的裙擺上都是污泥,看起來十分狼狽。
而她眼前這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妮子,幾乎快要為了她打起來了,還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蕭茹岚被玉昭容氣得不輕,最後上前一步拉走了蔡元祯:“罷了,我們不要跟這樣的人廢話,我帶你去換衣服。”
蔡元祯就這樣被蕭茹岚不由分說地拉走了,走的時候蔡元祯還不忘把手中的紙鸢塞給玉昭容的婢女,讪笑着說:“娘娘,這紙鸢已經撿上來了,還給您。”
這頭正說着,蔡元祯便感覺到蕭茹岚拉着自己的手緊了幾分,催促她:“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