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如今四殿下回來了,上京恐怕也是要變天了。
她這樣一個小人物,又該如何在這場漩渦中保全自身呢?
算了,還是不想了。
思忖再三,蔡元祯決定還是先對這些發黴的古籍進行處理,先将發黴的部分處理完後再統一進行修補。
蔡元祯帶來了自制的棉球,将發黴書葉上的黴點擦拭幹淨,随後又用酒精輕輕擦拭發黴過的地方。
因為書葉實在是太薄了,所以她的動作必須很輕柔,好在她在處理黴菌之前已經将這些書放在幹燥通風處讓其自然風幹,因此菌絲也更加容易處理了。
有些黴斑實在太難擦幹淨,蔡元祯也不強求,所幸就留一點,後期再進行處理。
一番細緻地操作下來,不知不覺天色又漸暗了下來,讓做着細緻活的蔡元祯不禁眼睛有些疼。
不知是誰輕柔地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放了一盞燭燈,這可将她氣得不輕,頭也不擡地直接将燭燈吹滅,毫不留情地說道:“這裡書太多了,用燭燈萬一起火了可怎麼辦?”
這麼多書萬一燒毀,她可擔待不起。
剛想擡頭看看究竟是哪個如此沒有安全意識,清朗的嗓音又立馬将她拉回現實:“光線如此昏暗,怕是也容易影響蔡姑娘精細的活計,倒不如明日再繼續。”
是蕭晗宸的聲音,他竟然還沒走!
不知不覺,蔡元祯又對他無禮了。
蔡元祯立馬行禮道:“多謝殿下關心,民女收拾一下便立即出宮。”
“嗯。”蕭晗宸輕輕應了一聲,随後轉身離去。
蔡元祯擡頭望着他的背影,他今日穿了一身山青色的飄逸衣衫,看起來風姿出塵,更符合他大書法家王遠錫的身份,倒不像是擁有無上富貴榮華的大殿下。
好不容易回到家,蔡元祯這頭熱飯都還來不及吃上一口,便有一個面生的侍從來找她,說是四殿下病了,很想見她。
蔡元祯和木槿對視了一眼,擰緊了雙眉問道:“病了好幾日了,原本是不想來打擾您的,可四殿下吵着嚷着非要見您,所以這才特地過來請您過去。”
周蛋既然有事,蔡元祯自然也是擔心,立馬跟木槿一同上了那人的馬車,去了他的住處。
如今的周蛋……哦不,應該是蕭楚陵的住處簡直就是一派的富貴,比起往日東洲府鼎盛時期的江家還過猶不及。
但蔡元祯知道,即使他每日在此錦衣玉食,心中定然也不好受。
侍從引着蔡元祯一路到了蕭楚陵的住處,他的卧房也很大,裝扮格調素雅,但陳設的家具和裝飾可不便宜。
蕭楚陵此刻正躺在床上,有侍女将藥端到他面前,可他卻蹙眉不接,口中喊道:“我不吃藥,我要見江少師、蔡當家……”
“什麼時候見到她們……我就什麼時候吃藥……”
蕭楚陵此刻隻穿了寬松的裡衣長袍,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盡是驚慌之色,讓人看了有些揪心。
一旁的侍女安撫說:“殿下,您要見的人已經着人去請了,隻不過江侯還在宮中,怕是來得沒那麼快。”
此言一出,蕭楚陵的情緒更加崩潰了,帶着血絲的眼睛幾乎目眦欲裂,怒吼道:“我說了,他們兩個人什麼時候來我便什麼時候吃藥。”
好好的周蛋,如今竟然變得猶如困獸一般……
蔡元祯立馬開口喊了一聲:“四殿下,不知您叫民女來有何事。”
蔡元祯上前行禮,蕭楚陵一見到她黯淡的眸光才展現出一絲絲光采,立馬跳下床撲到蔡元祯面前,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像個孩子般哭喊:“蔡……蔡蔡當家……蔡當家你終于來了……在這裡我害怕……”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蕭楚陵顫抖如篩糠,整個人就好像是秋日裡枯枝上即将掉落的楓葉,整個人一派惶恐之色。
蔡元祯也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圍的侍女。
還好這幾個都是江煜親自安排來的人,全部都十分懂事得不敢擡頭。
蔡元祯安撫着蕭楚陵回到床上躺下,随後苦口婆心地說道:“殿下,既然生病了就該吃藥才是,我和江侯也非藥引子,你不能光指着我們來。”
蕭楚陵緊緊抓住了蔡元祯的手,将她拉近自己,随後用顫抖的聲音小聲說:“我不是生病……是有人給我下毒……”
下毒?!
蔡元祯聽得心一驚,随後忍不住回頭看屋子裡的侍女,确定了她們沒有聽見這才松了一口氣。
蔡元祯定了定神,随後看了一眼蕭楚陵說:“這件事,江煜知道嗎?”
蕭楚陵用力地點點頭:“他……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眼下已經派人去調查了。”
說完之後,蕭楚陵眼裡又噙着淚,對蔡元祯說:“蔡當家怎麼辦?我好怕呀!”
蔡元祯伸手撫去了他臉上的淚痕,柔聲安撫道:“沒事的,隻要有江煜在一定會沒事的。”
因為有蔡元祯在,蕭楚陵的情緒穩定不少,等他完全平靜了之後,蔡元祯便讓侍女拿了藥上來,親眼看着藥用銀針測過之後,才慢慢地喂蕭楚陵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