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祯心中一急,便整個人摔倒在地,身上背着的竹筒也飛了出去。
眼下已經顧不上竹筒了,蔡元祯回頭一看便看見了追上來的那兩個人,此刻他們手中正拿着兩把雪亮的大刀,随時都會砍下來。
蔡元祯連忙求饒:“兩位好漢……你們……你們要什麼都可以……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蔡元祯還想苟着性命回東洲府呢!
正當蔡元祯吓得原地打哆嗦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住手。”
那兩個人迅速回過頭,随後行禮遙遙一拜。
蔡元祯也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輛金紋裝飾的馬車,馬車上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此刻正揚着下巴,冷冷地朝這邊望過來。
竟然是江煜!
蔡元祯也被帶回了草屋,等她回去的時候,姓金的公子和他的随從都已經被五花大綁,地上還倒着好幾個,淌了一地的鮮血。
慕青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蔡元祯膽怯地縮了縮脖子,尋思她是不是也得跪下?
江煜面無表情地對着他們問道:“你們的主子是誰?”
金公子面目猙獰,嘶吼道:“關你什麼事?”
江煜卻突然笑了,但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他的笑柔和,隻覺得壓迫感十足:“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是北疆來的,是狄人,對嗎?”
江煜柔聲說着,可那幾個跪在地上的人卻明顯身子一震。
江煜笑道:“不承認也沒關系,既然是北疆來的探子,那便殺了吧。”
江煜話音剛落,站在那些人身後的侍從便拔了刀,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之間,這些人便沒了氣息。
蔡元祯見到那些人也打算揮刀砍向慕青,便立馬擋在了他面前,說道:“他不是北疆來的!他是涿州人!你們不能殺他……”
蔡元祯看見江煜毫無表情的臉,聲音也越來越小。
江煜開口說:“通敵叛國,也是死罪。”
蔡元祯被激怒了,立馬道:“那我也在場,我也是通敵叛國的罪人,你是不是連我都要殺?”
江煜看着蔡元祯眼神中流淌出愠怒之色,但很快又消散了,隻淡淡地道:“殺了他。”
說完之後,便轉身出了草屋。
話音剛落,立馬有人前來拉開了蔡元祯,對着吓得魂飛魄散的慕青就是一刀。
刹那間,溫熱的鮮血濺了蔡元祯一身,方才還是鮮活的生命,如今就已經消逝了。
慕青昨天還和她有說有笑的,就算他做了不該做的事,也不應該就這樣随意殺掉,或許他也不知情,或許他也是被利用的呢……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連她一起殺?
憤怒沖上蔡元祯的心頭,她大步走出了草屋,看見站在樹下正準備打開竹筒的江煜,大喊了一聲:“江煜。”
江煜擡起了頭。
蔡元祯一邊走近一邊大聲質問道:“既然是死罪,為什麼不連我一起殺?你幹脆連我一起除掉好了,這樣我就再也不用看見你做這些事!”
江煜說:“你知不知道這個竹筒裡裝的是什麼?”
蔡元祯與他激烈地争吵:“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現在變得殘忍無比,你是不是非要嗜血才會開心?”
江煜面無表情地開口:“這裡面裝的是……”
啪——
蔡元祯揚手沖上去甩了他一個巴掌。
站在周圍的侍從全部都低下頭去,屏住呼吸不敢擡頭。
江煜白皙的臉上迅速泛起了一片绯紅,襯得他俊美的臉異常妩媚。
蔡元祯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樣冷漠的眼神,好像就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蔡元祯的手微微發抖,倒也不是害怕,而是心中閃過一絲内疚。
因為蔡辛的事,蔡元祯對他已然有了隔閡。
縱使蔡辛非他親手所害,可他卻選擇了漠視,甚至還在事後裝成了沒事人,這讓蔡元祯無法接受。
因為她把他當成最愛的人……當成最值得信任的人……
正因如此,才更加痛心。
江煜打開竹筒,将裡面的一張羊皮地圖抖落在蔡元祯面前:“這裡面是北疆的邊防圖,前段時間我的部下将此圖送回上京,卻在路上被劫走了。”
“隻不過此圖是假的,但王英蓮卻以為是真的。”
蔡元祯怔在了原地,問道:“那他……是想通敵叛國?”
江煜悠悠地道:“他還沒那個本事,隻不過是想把這個罪名栽贓給我。”
蔡元祯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心中就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震驚地問道:“那他……那他為什麼要叫我來?”
江煜清冷的目光在蔡元祯的臉上掃過:“因為他知道,隻要把你牽扯進來,就算這次他敗露了,我也不會殺你,更不會将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
“可一旦他成功了,于我而言卻是死罪。”
蔡元祯頓時感到無比的疲憊,樹林裡驟然起風,身上的溫度也被冬日吹來的風全部帶走,隻剩下瑟瑟寒冷。
她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算計和利用?
身邊的這些人,她到底該不該去繼續選擇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