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問自己,蔡元祯覺得自己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因為她不敢貪心要求太多,生怕老天會收走如今她已經得到的。
天空中突然炸開一聲巨響,木槿拉了拉蔡元祯的衣袖,驚喜地道:“阿姐你看,是煙花。”
蔡元祯擡起頭看着天空上像往年一般絢麗的煙花,心中溫暖而又柔軟。
不知道此時此刻,江煜是否也看到了空中綻放的煙花。
白雪皚皚,蔡元祯院外的角落裡,身披裘衣的江煜手中拿着火折子,耐心地點燃了地上放着的煙花。
一束束煙花燃起,他擡頭默默問天:“元祯,你是否看到了我為你燃放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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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一過,周邊各國前來朝貢。
蕭楚陵當初去當質子的烏蒙,也在朝貢行列之一。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蔡元祯内心緊張得不得了,甚至很想去問問江煜作何打算,生怕烏蒙國的朝臣來了之後,一切都會被戳穿。
但是,一直等宴賓席結束,蔡元祯都沒有聽說出事了的消息。
蔡元祯詫異,難道這件事就這麼蒙過去了?烏蒙的人沒有認出如今的蕭楚陵是假的?
蔡元祯緊張地不顧自己仍舊是上值時間,偷偷跑到宮門口去候着,就想看看江煜和蕭楚陵是不是好手好腳地出來。
她等啊等,宮門口路過了許多人,卻終究不見江煜的蹤影。
就在她趴在宮牆上不停回望的時候,突然有人拽過了她的胳膊,将她往隐秘處拉。
蔡元祯條件反射掙紮、摧打,等看清來人之後又冷靜了下來。
她定了定神說:“江……侯,怎麼是您。”
她故意用了敬語言,想要拉開距離,眼睛不安地四下轉動,想看看周遭有沒有人。
江煜身上穿着朝服,一派豐神俊朗,他低聲開口:“我知道你今日會擔心,所以來跟你報個平安。”
“誰擔心了?”雖然很想裝作漠不關心,可她實在是太想吃瓜了,便又轉頭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烏蒙來的獻貢的朝臣沒有認出……他麼?”
江煜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依舊是那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認不認得出來都不要緊,從前我朝重文輕武被他人欺淩,才會導緻出現皇子屈尊降貴去當質子。”
“如今兵力強盛他們隻能低頭進獻朝貢,難不成他們還會自己踩自己的尾巴嗎?”
蔡元祯明白了,若他們當庭指出蕭楚陵是假的,那新的問題自然又來了,真的蕭楚陵去哪兒了?
若是元安帝讓他們交出真的蕭楚陵,他們又交不出來,又該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便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免得惹了一身腥。
江煜見蔡元祯已經明了,忍不住輕笑道:“你都能瞬間想明白的問題,可有的人卻還是想不明白,非要自己找晦氣?”
蔡元祯好奇地問:“誰啊?蕭晗宸?”
江煜輕輕點頭。
看來蕭晗宸本來打算趁着這次機會扳倒蕭楚陵的,可他隻想抓住真相,卻忽略了人心。
蔡元祯沒好氣地看了江煜一眼,轉頭就走。
他剛才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她聰慧過人,能夠瞬間想明白不是很正常嘛?非要将她和那個二百五蕭之炜放在一起比,簡直就是在藐視她!
江煜看着她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眼底溢出了溫柔的笑意。
其實,蔡元祯故作生氣是假,但心中高興卻是真的。
既然連烏蒙的人默認了如今的蕭楚陵是真的,那麼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能拿他的身份說事了。
他們也再也不用戰戰兢兢為了此事擔憂。
一想到這裡,蔡元祯的步伐又輕快了起來。
可眼下年關已過,朝中大臣們又開始明裡暗裡催促陛下立儲之事,距離雍王造反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雍王造反,血洗了上京。多少勳貴世家慘遭毒手,皇宮金階上血流成河,更不要說是無辜的平民百姓了。
雖說這是宮廷醜聞,可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是遠在東洲府牆院内的蔡元祯都能聽到那麼多匪夷所思的傳聞,那更别提當時的現場是多麼的慘烈。
蔡元祯猛地停下腳步回過頭。
如果她要是将這件事告訴江煜,他是不是有實力可以制止這一切的發生?
或許可以在雍王造反初期便按下他,那就不會再死那麼多人?
蔡元祯在心中忐忑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