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穿铠甲的将軍趕來禀報情況:“陛下,有一部分禁軍叛變了,已經和雍王裡應外合把持住了整個皇宮,雍王聯合鎮國将軍吳起殺到了上京許多大臣家中,以家人作為挾持要他們歸順,有些不從的當場就被抹了脖子……”
元安帝一聽,更是直接咳出了一灘鮮血,殷紅的鮮血滴落到褐色的地闆上,顯得有些詭異。
見元安帝氣急,那将軍連忙說:陛下,如今我們的人還在抵抗,但雍王他們有備而來,我們還是處于下風,但江侯前兩日便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我們已經派人八百裡加急将消息遞出去了,隻要江侯回來……金羽衛出馬,或許一切還有轉機。
王英蓮為元安帝擦掉了嘴角的鮮血,元安帝冷哼一聲,抽動嘴角說:“朕不相信他還敢弑君,隻要我一日不寫傳位诏書,就算他穿上了龍袍也永遠都不會是名正言順的皇帝。”
蔡元祯心急如焚,一提到金羽衛便突然想起之前江煜給過她一塊令牌,好像與她說過可以調兵的。
蔡元祯頓時“撲通”一聲跪下,随後顫抖着雙手掏出那塊令牌舉起:“啟禀……啟禀陛下,微臣手中有一塊令牌可調兵,若是此刻能用上……那便是最好了。”
因為是江煜送的,蔡元祯想或許會有大用處,便一直帶在身上。
有太監将蔡元祯手中的令牌呈了上去,元安帝蹙眉拿在手中端詳了片刻,随後說:“這真的是金羽衛令牌,怎麼你手上會有?”
不光是元安帝,在場衆人都吃驚地看着蔡元祯。
蔡元祯一時間不知道作何解釋,連忙說:“陛下,不知以此令牌可否去調兵?”
元安帝點頭道:“可以。”
身着铠甲的将軍一臉愁苦道:“可如今皇宮都被雍王包圍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想出去的人都被殺了,宮門口血流成河……”
蔡元祯聽了心頭一驚,想起了前世聽到的關于雍王血洗皇宮的慘狀,頓時感到四肢百骸。
多少大臣因為不肯屈服血濺金階,多少無辜的宮人被殘忍殺害……
這是一場噩夢。
而如今,她也成了這場噩夢的體驗者。
正當蔡元祯因為恐懼而顫抖着,站在旁邊瑟瑟發抖的一個太監突然跪了下來,匍匐在地上道:“陛……陛下,奴才知道有一處隐秘的地方可以出宮……”
元安帝已經被王英蓮扶着坐下,此刻正因為氣結喘着粗氣,轉頭看向那個說話的太監道:“什麼地方?”
那太監顫抖着說:“原本是一處殘垣,因為剛修補好就被人掏了個洞……用來與宮外私相授受的,隻不過洞口比較小,身姿嬌小的人也能鑽出去。”
蔡元祯明顯看到元安帝臉上吃驚的表情,或許沒有今天的突發事件,他作為這座皇宮的主人,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存在。
王英蓮連忙說:“陛下,事不宜遲,趕緊派人去拿着令牌調兵吧。”
元安帝垂着眸子思索片刻,然後指着蔡元祯說:“你去。”
蔡元祯頓時感覺自己肩上仿佛扛着天大的責任,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了,她應聲道:“遵命。”
随後,那個小太監便帶着蔡元祯一路躲避在宮内砍殺的禁軍,一邊朝着那被宮人們挖掘出的與宮外人授受的地方。
離宮外越近,蔡元祯看到的場面便越兇殘。
到處都有倒在血泊中的死屍,還有拿着刀劍砍殺得目眦欲裂的士兵。
原本高高挂在廊上的燈籠也被打翻了,點燃了廊下被風吹動的紗幔,火焰直竄到房檐,有些大殿已經開始起火。
回頭望去,可以看到這座原本富麗堂皇的皇宮到處都有滾滾濃煙,還有火焰在四處跳躍,砍殺聲和嘶吼聲不絕于耳。
蔡元祯不忍回頭去看,還好這個小太監路熟,帶着蔡元祯躲過了那些反叛的禁軍。
他們終于到了宮牆口,那太監撥開了雜草和堆積的石塊,一個洞口立即清晰可見。
蔡元祯看見這個洞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這個洞也就狗洞大小,叫她怎麼出去?
蔡元祯猶豫間,那個太監便催促道:“蔡大人快出去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還上了手,扶着蔡元祯彎腰從這個洞裡鑽過去。
鑽洞的時候,蔡元祯第一次恨自己長那麼大個,尤其是胯部過來的時候卡得很死,那小太監還不停地推着,她痛得龇牙咧嘴,心想衣服下定然血肉模糊了。
等蔡元祯好不容易出去之後,她趴下身子問小太監:“公公,你怎麼辦?”
那太監神情緊張:“這洞口奴才出不去,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話音剛落,蔡元祯便瞧見那太監後背被一直飛來的亂箭射中,而他也當即倒了下去。
蔡元祯驚駭地捂着嘴,那小太監用盡最後力氣趴在了這個洞口上,生怕被人發現這裡有個洞口。
閉眼前,小太監還朝着蔡元祯揮揮手,示意她趕緊走。
蔡元祯心中的悲憤爆發而出,但此刻卻也無處宣洩情緒,她隻能強撐着站起來,在黑夜中向前跑去。
隻要能調兵過來,或許一切都還有轉機。
而藏書閣内,元安帝調整了一下衣冠,對着王英蓮說:“扶着朕去奉天殿,朕就不相信那逆子如此大膽,敢在奉天殿内将朕誅殺。”
王英蓮垂着目光,恭敬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