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陛下少師的氣派果然也有些許不同,玄色長袍上金線繡的瑞獸也是栩栩如生,走起路來衣擺飄動,眉目間依舊是一派豐神俊朗,一片清冷至極。
江煜一來,獄卒紛紛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就連平日裡蔡元祯可以聽到的牢獄裡用刑時犯人的慘叫聲都變小了。
蔡元祯看見江煜,立馬将自己在牢裡用稻草做的螞蚱遞給他,笑盈盈地說:“你瞧瞧像不像?我現在都在學着編蟑螂了,指不定下次你來我就能學會了。”
江煜接過草編的螞蚱,拿在手裡輕輕地摩挲,他看着蔡元祯,眼底流露出溫暖的神采:“陛下剛剛登基,如今前朝需要處理的事多了些,若是太張揚我怕會有人一直盯着你不放……”
“哎呀,我懂!”蔡元祯直接往榻上一坐,十分随意地道,“陛下是新帝,你如今又是樹大招風,縱使你們權勢滔天也不能一直樹敵,你們不用為我想那麼多。”
“況且我在這裡也挺好的呀,有吃有睡,還不用操心。”
蔡元祯坐在床沿邊蕩着腿,看起來确實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江煜輕輕歎息了一聲,随後在蔡元祯面前蹲下,為她拉好裙擺:“你總是像從前一樣,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如此豁達。”
蔡元祯笑笑說:“高興也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怎麼過都是看自己。”
江煜擡眸對她笑笑,彎彎的眉目下是高挺的鼻梁和潤澤的嘴唇,他玄色的衣裳更顯得他肌膚白皙,微微凸起的喉結讓人看了竟然十分想摸。
蔡元祯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江煜父親因為蔡元祯和沈一舟鬧出一系列“醜聞”導緻江家名譽也受損,所以不願意和蔡家續租,蔡元祯同祖父去江家道歉,江煜父親用熱茶為難她,也是江煜仰頭将那熱茶一飲而盡,解救了蔡元祯。
那個時候,蔡元祯就注意到他的喉結很好看了。
蔡元祯直接伸手去觸碰,碰到了也未曾收回手,而是一直将手放在上面。
江煜身形一滞,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蔡元祯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喉結,瞧見你有,摸摸怎麼了?江侯這是不樂意嗎?”
江煜忍不住笑出了聲,湊近蔡元祯道:“當然,你想摸就摸吧,我樂意至極。”
江煜一邊湊近蔡元祯,一邊撫上了她摸着自己喉結的手,眼波流轉間盡是妖娆魅惑。
蔡元祯頓時熱血上頭,滿臉通紅,倉促将江煜推開,起身離開床榻顧左右而言他:“那……那個……我瞧着時候也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江煜說:“現下還不到申時,你便要睡了?”
蔡元祯硬着頭皮說:“對呀,監獄裡有監獄裡的時間,江侯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得睡覺了。”
“好吧。”江煜無可奈何地站起來,随後說,“那你先歇下吧,你若是想要什麼,直接同獄卒說便是。”
蔡元祯臉頰依舊滾燙,不敢回頭看他,隻猛地點頭。
等江煜走了之後,蔡元祯才松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到了榻上。
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江煜這個家夥什麼時候那麼會了?看起來是一副求撩撥的樣子,實際上是他的眼神在撩撥别人。
作為上京城和朝堂上的風雲人物,蔡元祯也沒有聽說過他的風流韻事呀,難不成是無師自通?
那更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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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來,紙造司一直上書奏表,表示藏書閣中許多書籍都難以修複,他們也是束手無策。
元安二十二年發生的甲辰之亂讓藏書閣内的書籍幾乎毀于一旦,搶救回來的不少書籍也有被燒毀的痕迹,想要修補也十分困難。
從前這件事一直由蔡元祯負責,但如今蔡元祯入獄,整個紙造司近乎束手無策。
最終新帝下旨,讓蔡元祯以戴罪之身在宮中修補書籍。
此言一出,自然又遭到了一些文官的反對。
這一次,蕭楚陵直接當朝質問出言反對的文官:“既然愛卿反對蔡元祯以戴罪之身修補古籍,那不如就由愛卿舉薦可以擔此重任的人才,如何?”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紛紛低頭不語、一言不發。
蕭楚陵俯視着衆人,說道:“修補好藏書閣内的書籍也是父皇的心願,如今既然無人能夠擔此重任,那自然就得由可以完成此事的人來做。”
“縱觀前朝,也有不少将才以罪人之身為朝堂效力,難道諸位愛卿非要看着那些古籍絕迹,後人再不得觀瞻才肯罷休嗎?”
話音落,衆人還是一言不發。
江煜身着紫袍站在最前列,也不曾說過一句話。
最終,有一穿着紅袍的官員站出來說了一句:“陛下聖明。”
衆人才跟着道:“陛下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