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都打開了,結果祝硯疏這個不速之客趕到。
“榮總。”祝硯疏面無表情,一手拽着玉流光的手腕,就将人拽了過來。
榮宣的手指順着溫度離開的方向一動,又立刻放下,他淡淡颔首。
“他給我打的電話。”算是解釋。
祝硯疏:“嗯,麻煩了。”
也就客氣那麼一句,榮宣看着他将青年抱起。
還是冬夜。
風冷得刮骨,榮宣靠着車門點了煙,煙霧模糊了視線。
他偏頭看去,兩個背影融化在黑夜,不是很确定青年是不是扇了祝硯疏一巴掌。
猩紅見了底,榮宣才将煙頭扔去。
時至今日,他都不确定那通電話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為之。
事後他也隻得到一句謝謝,以及電話打錯了,抱歉。
*
玉流光睡到下午。
這幾天吃的藥見效快,但有副作用,就是嗜睡。
他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睡太久,渾身都軟了,提都提不起來勁。
玉流光白着臉起身,一打開卧室門就聞到了飯菜香味,循着味道下樓,看到客廳餐桌上布滿豐富的菜色,色香味俱全。
連吃好多天營養餐。
他都快忘記這些菜是他愛吃的了。
過了會兒,玉流光從洗手間出來,看見一隻小碗裡裝着各種菜,榮宣把這隻小碗拿到他面前,“你不能吃太多。”
“……”玉流光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不太滿意似的“哦”了一聲,蒼白的腮頰不明顯輕鼓了下。
他恹恹坐下,拿過筷子。
“這是藥。”榮宣把藥和溫水都備好了,一并放在他手邊,玉流光吃完飯吃藥的時候,榮宣的目光就沒離開過,盯着他喝水時滾動的喉結。
水杯在桌上放下,發出輕微地“咚”聲。
榮宣看着他豔紅的唇。
玉流光問:“想看嗎?”
榮宣掀起黑瞳,往上看着他的雙眼,像是頓了下,“什麼?”
“……沒什麼。”玉流光輕咬舌尖,唇上帶着點水色,“看你一直盯着,以為你又想檢查我咽沒咽。”
“……”
“我不會再催吐了。”
玉流光道:“我說過,我是認真的,我想活着。”
他的每一句“認真的”,可信度都不高。
高興的時候,算計的時候,連“我喜歡你”“我隻對你有感覺,對他們都是錯覺”這種謊話都說得出口。
偏偏這種話,誰聽了都會忍不住當真。
榮宣半晌道:“在醫院的時候我就說了,我信你。”
他偏頭,轉移話題,“給你收拾了換洗衣服,洗澡嗎?”
“嗯。”玉流光道,“等會兒去。”
榮宣起身,幫他把換洗衣服拿去浴室。
半個小時後,玉流光走進浴室,關門的時候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榮宣,對他說這次不用幫忙了,榮宣頓了頓,點頭,就這麼看着門在自己眼前關上。
他沒有離開。
依然站在原地,垂眸聽着裡面的動靜。
玉流光沒用浴缸。
有睡在裡面嗆水的風險。
他打開了淋浴,試水溫。
解扣的時候,室内溫度逐漸被水溫溢出的水汽掩蓋。
玉流光按在紐扣上的蒼白手指一頓。
眼前有些發昏。
他支了一下牆,順手關掉淋浴,閉着眼睛緩解大腦帶來的眩暈感。
門外,聽見水聲停住的榮宣擡起眼,按住了門把手,“流光?”玉流光閉着眼,蒼白的面容逐漸被水汽蒸騰上一陣绯紅,不是很明顯地“嗯”了聲,尾音發着顫,榮宣幾乎立刻推開了門。
青年靠着牆,低頭喘氣,唇瓣微啟。
一頭烏黑的長發黏着雪白的長頸,沾染了水色。
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的雪白肌膚也沾了些濺上的水珠。榮宣大步上前将他扶住,血液都驚到有些發冷。
“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
玉流光輕喘着睜開眼。
一雙矜貴的狐狸眼此刻含着水光,瞥他,“就是一下沒緩過來。”
他平複呼吸,“現在好點了。”
“那我來幫你。”榮宣說。
這次青年沒有拒絕。
他蹙着眉垂頭,解開扣子。
體質孱弱,就更要鍛煉了,否則一點運動都不做,身體素質隻會更加差。
所以玉流光以往會根據健身教練制定的科學計劃去鍛煉,他練出了薄肌,手碰上去觸感極佳。
這個月因為榮宣,已經有段時間沒去健身房了。
片刻,水聲消停。
榮宣忍得有些艱難,像要爆炸似的,熱氣蒸騰,水霧缭繞,他隔着一層霧看着玉流光沾着水珠的眉眼,遠山如黛。
那雙狐狸眼,像是感應到他的視線,輕飄飄掃過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