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三十九度。
醫生經常給玉流光診療,當下就被這個三十九度吓死了,趕緊給人吊針輸液。
三十九度!!
他本來就體質不好,再一燒到三十九度,身體素質一降再降,之後怎麼辦?
看着溫度計,祝硯疏神情陡然陰郁。
醫生道:“……最近換季,溫度不穩定,風大風冷,建議您别再去健身房了,一冷一熱就容易生病。”
“還有,您明天去醫院再查一下吧……”
醫生随身攜帶的設備不足,隻能先給他測血壓和心率。
玉流光撐着手,眼皮垂着,半阖眼。
他對檢查結果不關心。
死遁了一回,再搶救回來身體能有多好?
能支撐他完成任務,拿到位面之力就夠了。
托了下腮,青年擡頭,看着祝硯疏和醫生談話。
等談話結束,他覆下漂亮的狐狸眼,叙述道:“祝硯疏,你根本不聽話。”
醫生假裝沒聽到。
祝硯疏看他,“什麼?”
“你不聽話。”玉流光說。
聽話的話,就應該立刻馬上把憤怒值降到零。
而不是依然帶着怨氣。
祝硯疏靜了一會兒,“你想我做什麼?”
玉流光冷淡:“順從我。”
祝硯疏道:“我順從你,你要我做什麼?”
他敏銳意識到青年此刻燒得有些糊塗。
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果然,反問之後,青年将手貼住膝,枕住臉。
手背被針穿透,鹽水一點點往裡送。
針的四周,暈染了一片青色。
過了一段時間,青年又說:“都怪你。”
祝硯疏道:“嗯,都怪我。”
玉流光看他,腦袋鈍痛,不想說話了。
他靠着沙發閉眼,沒多久意識沉沉,連鹽水換了幾瓶都不知道。
再次睜眼,他靠在祝硯疏的肩上。
天已經亮了。
祝硯疏一夜沒睡,甚至沒怎麼動,怕把他吵醒。
見人睜眼,他轉動視線,眼底有些血絲,沉寂道:“我們去醫院。”
輸了液,溫度降下去不少。
玉流光又有點冷了。
他恹恹哦了聲,順腿踢了祝硯疏一腳,祝硯疏就已經順從地彎腰幫他穿鞋穿襪子。
玉流光走進洗手間。
擦臉時,他喉嚨湧上來一陣癢意,俯身抵着冰冷的盥洗台重重嗆咳幾下。
血腥氣逼上喉口。
他白着臉皺眉,用手擦了一下唇,刺目的猩紅黏在手指骨上。
系統:【血——!】
“别叫。”
玉流光重新漱口,洗臉,額前的碎發被冷濕的水黏住,襯得病恹的眉一片羸弱。
他停住片刻,彎腰輕輕喘息幾下,才忽然說:“不等了。”
“段汀的憤怒值降的太慢,得刺激一把。”
系統見他幾乎站不直,忍不住凝神,用一陣虛無的力道去托他的手。
這力道對玉流光來說不陌生。
曾在别的非正常位面,系統常常這麼做。
玉流光過了會兒說:“剛剛好像兇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系統:【我沒在意,那不算兇,你要怎麼刺激段汀?】
“榮宣。”玉流光用幹毛巾輕輕擦拭頸部,看向鏡子裡長相糜麗的人,又用手指在唇上豔紅處擦了兩下,“我要跟他訂婚,去完醫院就打電話約他見面。”
系統停了許久,【好,你心裡有數,我支持你。】
又聊了一會兒,玉流光才走出洗手間,跟祝硯疏去醫院。
*
世界上不止一個人通宵。
段汀是其中之一。
他生生熬到七點,草草吃完早餐就開始等人。
等到八點,玉流光還沒來,他忍不住在手機上提醒他。
十分鐘後,消息依然孤零零挂在聊天頁面。
沒醒?
段汀又等了一個小時。
九點,他陰沉着臉發了第二條消息。
十點,他打了個電話。
一切都毫無回應。
意識到被耍了,段汀蓦然抓過車鑰匙,陰沉着表情氣勢沖沖往外走。
*
榮氏集團。
“……所以榮總您的訴求是?您要去質問他嗎?”
原本下午的心理診療行程,被榮宣提到上午。
京市著名心理醫生早早就在辦公室和這位榮總聊天。
相比較别的第一次診療心理問題的患者來說,榮總格外配合,不會特意隐瞞某些事件。
這讓心理醫生欣慰之餘,又忍不住感到古怪。
榮宣事無巨細地和他說了和愛人之間的事。
他說,他的愛人貪玩,是個喜歡新鮮感和刺激的性子。
說自己昨晚,看見愛人和另一個男人回了家,出來時身上換了幹淨的衣服。
還有一些林林總總的,包括把愛人關在别墅一個月的事,都沒遺漏。
榮宣可能是急于調理心态。
可事事不遺漏,反而奇怪,所以醫生聽半天,都看不出榮宣到底有什麼訴求。
……畢竟怎麼會有人提起愛人越界這事,毫無批判或憎惡?
榮宣仿佛是認為愛人隻是貪玩,早晚會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