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未亮,森牙每日辰時會到木屋,雲翠除了祈願迷陣能多拖延些時間,也别無他法。
姜雲斂速度極快,跟随玉璧的牽引,掠過了迷陣外圍的叢林,不久就尋到了那座木屋。
天色漸亮,院中一顆綁着秋千架的樹,樹上嬌嫩的花朵搖曳着,被風捋了一片片的花瓣,打着旋兒掉落了下來。
姜雲斂提着劍,清泠的眼眸四下掃過,耳邊聽到些聲音,目光落在中間那敞開門的屋子,一步步走了過去。
……
胡三郎回來後,手裡捏着個瓷白的瓶子,裡面芳香的藥膏,透着桃花瓣一樣嬌嫩的粉。
他扶起地上的江藏生,夢呓般說道:“我的藏生,你可還記得?這是你當初為我尋來的。”
“江藏生”從前愛他,想要娶他,與他親近。胡三郎不是那樣急色的人,加上他化作了女子,心中對這樣的事,自然抗拒得很。
如今,兩人的身份颠倒了,他的心中竟又隐隐渴望了起來,好似如此,眼前人就完全屬于他了,兩人就又能有了牽連。
他這顆酸楚的心,正想要得到這樣的慰籍。
胡三郎癡癡地笑了一聲,“不過嘛,這樣的好東西,用在我身上就浪費了。”他低頭吻了下江藏生,抵在他的脖頸,“我給你用。”
冰冷的藥膏觸碰到肌膚,江藏生渙散的神思忽而有了片刻的清醒。他不着寸縷伏在地面,被那冷意凍得抖了抖,往前爬了一下,又被人拽住了腳踝,扯了下去。
江藏生哀哀叫了一聲,腳趾被濕熱的感知包裹,他回過頭,看見胡三郎握着他的腳踝,咬了一下他的腳趾,眼神深沉地望着他,對上他的目光,又覆身上來……
姜雲斂進屋時,就看到胡三郎趴在江藏生身上,欲行不軌,他心中不知從何陡然生出一股沖天的怒意,甩出了一道滿是殺意的劍氣。
砰——
胡三郎隻顧沉溺眼前的事,自然毫無防備,被那道劍氣拍去數米遠,房間内的桌案屏風也被他帶得轟然倒地。
他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就那麼昏死了過去。
姜雲斂眼底濃霧翻湧,淡色的唇緊抿起來,壓抑着怒火,收了劍,又忙去看地上的人。
可剛走近看清屋内的情形,他一下就被釘在了原地。
江藏生身體修白如玉,此時鬓發微濕,仰着臉,墨發披散在背上,露出的一截脖頸,雪白的肌膚上,烙了桃花瓣一樣的痕迹。一滴汗順着他的臉頰,懸落了下來。
地上留下了濡濕的印漬。
姜雲斂眼色愈深。
“姜兄……”
江藏生的嗓音本就有幾分缱绻的味道,如今喑啞低弱地喚着一個人,又多了些難明的意味。好似那深閨中的女子,在柔聲輕喚着自己的夫君。
姜雲斂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江藏生看清進來的人是姜雲斂,一顆心也落了地,偏過頭阖上了眼,無力地喘息着。這一放松,神思就又開始變得有些混沌。
姜雲斂回過神,俯身去扶江藏生,剛觸及那滑膩又發燙的肌膚,又覺無處着手,便脫下自己的外衫,将人裹了起來。
此地離醴洲還有些遠,這木屋瞧着像能住人的,江藏生如今又這副情态,姜雲斂就隻好先将他安置在房間内的床榻上。
可等他要松手時,又被江藏生勾住了後頸,直直對上了那張臉。
那雙濡濕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極豔的唇微啟,桃花瓣一樣的紅印,從他雪白的脖頸,一直蔓延到了他身上蓋着的衣裳下面,随着他的喘息起伏着。
姜雲斂神緒不穩,一下怔忡住了。待他神志回歸,唇齒已然銜住了一片溫軟,江藏生熾熱的呼吸拂在他的臉上,兩人竟是唇舌相依的姿勢。
姜雲斂心神一震,宛若溺水之人一般,猛地直起身來,大口喘息着。
胸腔裡的那坨肉跳動得厲害,等他想起找胡三郎質問,回過頭,卻發覺那地上的狐妖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他的注意力全在江藏生身上,如今尋不到胡三郎,隻當是這妖孽醒來後畏懼他,偷偷逃了。
可江藏生如今的模樣卻不能放任不管,柳霁雖智周萬物,卻不知被他遠遠墜在了何處。
身後傳來一陣細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