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婢子歉笑,“江公子,主子想單獨約見您。”
烏金聞言要硬闖,又被江藏生擡手制止,“不知溫公子,還要多久才到。”
婢子一臉恭順,“主子未曾說起。”
“看時辰,怕是要延誤姜兄的邀約了……”江藏生望着烏金,“烏金,我若耽誤得久了,你去給姜兄捎個信,叫他不必等了。”
江藏生見烏金愣了一瞬,就應了下來,也不憂心他出不去溫府,他都大張旗鼓地來了,烏金若出不去,姜雲斂還能從别人的口風知道他在何處,隻是時間上晚了些。
院裡繁花正茂,昨夜下了雨,打落了一地的嬌紅。
江藏生坐在亭子裡等,四周空無一人,他等了一會兒實在無聊,站起身去撥弄那院裡的花,有人過來了,他又正襟危坐。
一直到桌上的茶水都涼了,等了不知多久,也不曾見到溫玉濃,他被磨沒了耐心,起身出了涼亭。
轉角的花.徑走來兩個人。
江藏生擡頭,見前面的青年一身黛藍色綢衣,頭戴青玉冠,腰間墜了塊白玉蟠龍佩,手裡捏着把玉骨折扇,風流俊美,氣度不凡。
後面的人一身蒼灰色春衫,面容柔秀,瞧着年紀不大。
江藏生不清楚這兩人的身份,想到溫府現下住了位貴人,因此有意避讓,隻是他剛轉過身,就又被人叫住了。
“站住,你是何人?”
那聲音又沉又緩。
江藏生身形一頓,隻好回過頭,斟酌着尚未開口,另一個人訝異道:“原來是江公子,你怎麼來了?”
江藏生見這少年認識自己,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在下今日受邀,來此等候溫公子。”
青年臉上含笑,收了折扇,緩緩走了過來。
“阿翡,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狹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藏生,眼底興味濃厚。
江藏生被看得渾身不舒服,卻又不敢說什麼,隻垂着眼看地面。
被喚作阿翡的少年輕輕笑了一聲,“江公子與堂兄有些嫌隙,昨日差人送了東西到府上賠禮……依我對堂兄的了解,江公子還差些誠意,就叫他親自登門謝罪的好,隻是,堂兄如今外出未歸,我分明說的是,叫江公子過幾日再來,想必是帶話的人疏漏了……”
有了方才婢子的态度,江藏生也不是個傻子,見這兩人一唱一和,目光不懷好意,心下不安地拱手,“既如此,那在下改日再登門拜訪。”
剛走一步,他的手臂就又被人攥住了。
青年捏着他的手臂,那薄弱的感覺,叫他五指不自覺緊了一下。
江藏生被這麼用力一捏,隻覺眼前人警告意味十足,面色一僵,就聽他慢聲道:“阿翡,來者是客,都快酉時了,這位江公子既來了府上,你怎有不招待之禮。”
溫翡面上謙恭,“世子所言極是。”
江藏生聽到這人的身份,袖下的手攥緊了一瞬,不動聲色脫出手臂,拱手道:“原來是世子殿下,小人失禮了。”
青年笑了一聲,用折扇托起他的手臂,“我乃文信侯長子衛翎,出門在外,江公子不必拘禮,喚我名字便可。”
江藏生自然不敢,索性沉默下來,心底卻有些打鼓,摸不透是這兩人要做什麼。
衛翎來醴洲問藥,暫居溫家已有數月。溫玉濃為尋江藏生,找了畫師來府上作畫一事,他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初時不過随口一提,不想被溫翡放在了心上,第二日就拿了畫卷給他看。
衛翎對一般男子可提不起興趣,為不拂了溫翡的好意,他興緻缺缺地展開那幅畫軸,随即就愣住了。
他愛好美色,自認無論是在醴洲,還是皇都,都從未見過如這畫像上一般的人。
他隻覺這人,眼生秋水玉作骨,好似神人般,比那名動天下的解語樓舞姬,還要迷人一些。
現在這人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睫,乖順下來的模樣,竟比那畫像上還要動人幾分,衛翎這心底就生了些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