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守着的人見烏金走出了房間,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有人上前問,“烏金,少爺睡下了嗎?”
那人見他不答,又想繞過他進屋看看,卻被一隻手臂攔了下來。
烏金沉着臉,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人。
那人還記得烏金之前将他們中一個不長眼的,打得半個月下不了床的情形,對他也是存了幾分畏懼,面上讪讪道:“我就是關心一下少爺,白芷夜裡剛被罰得不省人事,我怎敢有什麼出格的想法……”
烏金一語不發,轉身關上門,手下一道金色的印咒悄然拍過。
等他離開了,有人再去開門,卻發現那門怎麼也打不開了。
*
江藏生昨夜醉了酒,第二日巳時末才醒,他的頭昏沉得厲害,剛撐起身子,外面的人就聽到動靜,推開了門。
日光透進來,屋内登時亮了不少。兩道人影進了屋,江藏生擡眼,見其中一名男子正将手裡的銅盆放在架子上,兩人齊齊低着頭上前,“少爺,奴才們伺候您梳洗。”
江藏生扶着額,見左邊的黑衣男子有些面熟,“你們叫什麼名字?”
“奴才烏金。”
“奴才阿水。”
江藏生看這倆人也不像是會伺候人的,自己起了身,赤腳踩在地毯上,他一頭烏發披散着,發尾被壓得有些蜷曲,身上的亵衣散亂,露出了胸前白膩的肌膚。
兩人隻看了一眼,就都低下了頭。
江藏生身上沾了酒氣,他取下屏風上挂着的外衣,嗅到上面的氣味也不太好聞,就又皺着眉挂了回去,“去備些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管家那剛接到消息,要夜裡才能調撥人手過來,這院裡剩下的幾個男子雖不會伺候人,動作倒是比尋常的婢子快。
江藏生沐浴完,剛好用午膳,他才醒酒,這膳食就備得清淡了些,幾人侍奉在左右,烏金不經意擡頭,就看見江藏生的嘴唇被羹湯打濕了,又伸出花瓣一般的舌尖去舔.弄。
他自有記憶起,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态,怔了片刻,又低下頭去。
江藏生未曾察覺到烏金異樣的視線,他醒了這麼久,也沒見着姜雲斂幾人,此時就問了一句。
一人恭敬答道:“幾位仙君一早就出了府,見少爺未起,就不曾打攪。”
江藏生想起姜雲斂幾人還身負要事,也就沒再多問。
如今在醴洲,他最忌憚的便是溫玉濃,卻不想才用完午膳,前院的小厮就帶來了溫府的消息。
一堆錦盒被放在了桌案上,帶話的小厮道:“溫府派人捎了口信,說少爺若是誠心賠罪,還是攜禮親自上門的好。”
江藏生随手打開幾個錦盒看了一眼,就料到是他爹的手筆,“我爹呢?”
小厮垂首道:“前些日子獻給貴人的綢緞出了纰漏,老爺一早就被叫去了城主府。”
江藏生愣了一瞬,“什麼貴人?”
“奴才隻聽說,是京都來治病的貴人,如今暫居溫府。”
江藏生擰起眉,心中覺得此事蹊跷,他們家隻是尋常商賈,依附了城主,才有機會壯大至此,若是得罪了皇城裡來的人可就不好說了。
青天白日的,溫家世家門閥,好歹還要些顔面,他就是大張旗鼓進了溫府,人也不一定拿他如何。
況且此事牽扯到了他爹,他是定要去溫府看看的。
拿定了主意,江藏生又怕排場不夠大,叫人備了四駕馬車,添了些大件的珊瑚樹,帶着烏金幾個,浩浩蕩蕩去往溫府賠罪。
馬車前挂了金鈴,黑楠木車身,四面墜以玉珠流蘇,簾子上還用金線繡了雲紋花鳥,好不華貴,行駛在城内也惹眼得緊。
不過一柱香,馬車就到了溫府。溫府門前鎮守了兩隻威風凜凜的石魑蚺,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醴洲溫氏”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江藏生下了馬車,溫府大門已有兩名貌美的婢子等候多時。
馬車停在溫府門口,上面的東西都叫小厮搬進了府内。
溫玉濃似是還有正事,兩名婢子令他先去往内院等候,到了内院,烏金幾個卻被攔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