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思頭埋在折依懷裡,身子緊繃的樣子,讓折依皺起眉宇,他認識的程慕思從來沒有這樣驚恐過,身後到底有什麼讓她怕成這個樣子。
“你們在做什麼?”
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大手便将折依懷裡的程慕思拉了出來,程慕思再次睜開眼時就看到徐祁那張憤怒的臉。
“你幹什麼?”程慕思面色慘白,聲音略微發顫。
“是你在幹什麼?他是誰?”徐祁指着一旁的折依,用力推了一下折依質問道。
徐祁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剛剛還說去上香的人,這會兒竟然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折依不防,被推了個趔趄,肩膀好像被點了穴位似的發痛。
“沒事吧。”一個緊張的聲音從徐祁身後出來,蕭時将徐祁推了一邊,上前扶着折依上下打量着,直到手觸碰折依肩膀,隻聽折依斯了一聲,臉色微變。
“徐祁,你瘋了不成,下這麼重的手,他這身闆抗得住你常年習武的力氣嗎。”遠遠的蕭時就瞧見折依和一女子在一塊,隻是倆人說笑他并沒有做什麼,直到徐祁氣沖沖的過來,他在想趕過來時已經晚了一步,才導緻折依受傷。
程慕思手臂被徐祁拉的緊,見折依受傷身旁還有一男子摟着,折依不喜歡被人觸碰尤其是男人,程慕思想都沒想一個沖勁掙脫開徐祁,三步兩步沖到折依跟前,一把将摟着折依的男人推開。
“你放開他,折依沒事吧。”程慕思也沒有想過因為她的緣故,徐祁竟會出手傷了折依。
蕭時一時不察被程慕思推的趔趄,臉上怒意升起,“放肆。”一個閃身,一把抓住程慕思手臂,狠狠用力将程慕思甩到一邊,徐祁見狀一把将人接住,聲音怒喝,“蕭時,你敢傷她,她有身孕。”
周圍人來人往,聽見這邊的動靜紛紛駐足看着熱鬧,這時來了一群侍衛一樣的人将周邊普通百姓驅趕離開,菊花園中的亭子内,程慕思四人坐下彼此打量對方,都想在對方臉上探出個究竟來。
“你們怎麼認識的。”徐祁程慕思倆人一同問出,徐祁質問程慕思和折依是怎麼認識的,程慕思則問折依和三皇子蕭時是怎麼認識的。
三皇子蕭時的視線在徐祁和程慕思臉上來回打量,轉過頭又看了一眼徐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不記得了嗎,陸羽,陸翔的弟弟。”
“你說誰?”徐祁神色怔住,眸間震驚之色越來越濃。
陸翔的弟弟,仔細上下打量折依的容貌生怕錯過一點,瞧那熟悉的眉眼,樣貌,臉型,可不就跟已故多年的陸翔相似。
感受到徐祁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臉上有些不自然,緊張的眉宇間輕輕皺起出了兩道豎紋,有意無意的避着徐祁的注視,他不想被人提及陸家人,更不想讓徐祁知道他現在的身份,腳下用力踢着三皇子的小腿,希望他能聰明點快些帶自己離開這裡。
“怎麼找到的?”許久徐祁才開口說道,當年陸家被抄,陸家父母被下獄後接連去世,陸家長子陸翔被發配後病死在路上,老頭子聯合許多陸家舊識,皇上看在陸家幼子年幼的份上才赦免了他,隻是最後那孩子不知所蹤。
“偶然遇上的。”蕭時沒有過多解釋,這裡人多眼雜,徐祁不傻一看就知道裡面有事,徐祁識相的沒有多問,當年陸翔蕭時與他三人總在一起,後來陸家得罪皇上被抄,當時事發突然,他趕到陸府時,陸家的事已經塵埃落定,他想給陸家父母收屍,得知屍體已經被帶走了,他知道當時的境況不會有人替陸家出頭,唯有一人不懼皇上的威嚴那就是蕭時。
“你還活着就好。”徐祁輕輕拍了拍折依的肩膀,剛剛還因為他抱着程慕思生的氣,這會兒脾氣也散了去,怪他眼拙,當年的陸羽性子腼腆,從不像其他弟弟似的跟在兄長身後,他幾乎沒見過陸翔帶着他,而且他也不喜歡像娘們兒似的男孩子,所以從未正眼看過他,隻知道陸翔有個跟姑娘似的弟弟。
折依眼角微紅對着徐祁淡淡一笑,“多年不見,兄長越發高大了,看到兄長仿佛看到家兄還活着一般。”折依聲音微弱,他是見過徐祁的,卻沒有像跟蕭時那般熟絡,偶爾見過他和哥哥相談甚歡,知道跟他哥哥是同一種人,在他眼中除了粗鄙再無其他優點,現在再看到徐祁,好似看見兄長活過來一般,瞬間鼻頭泛起了酸。
程慕思有些莫名其妙,視線在三人中來回打量,折依竟然跟徐祁認識,還有這個人他竟然是個皇子,她對皇家的事也有過耳聞,知道皇上一共有六子,長子去世,剩下五個皇子有三個未成年,而他就是成年皇子中的一個,三皇子蕭時。
“陪侯夫人上香啊,身為人子你倒是孝順。”蕭時看着程慕思笑的意味深長,徐祁親娘在世的時候怕是也沒有這份待遇。
徐祁并未接話,蕭時雖然不愛名利,不代表他不聰明,相反他比那些皇子都有頭腦,他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與程慕思有什麼關系,即使他不是那種多嘴的人。
遠處的聲音越發嘈雜,蕭時手下将想要賞菊的人攔在外面方便了他們說話,卻将這裡顯得更加引人注目,若讓有心人瞧見必定傳出口舌來,“這裡人雜不是說話的地,先散了,改天有時間出來喝酒。”他必須的走了,再不走他的小腿都要被踢爛了。
“折依。”程慕思靠近折依,蕭時見狀如老母雞似的把折依護到身後,程慕思奇怪這人的舉動,幹什麼,她又不吃人。
“慕思,改天我們在見面,我有話對你講。”折依暗暗的對着程慕思搖了搖頭。
程慕思不懂,這倆人之間有什麼,三皇子那眼神好像生怕她把折依拐跑了似的,心裡疑問不解,折依既然認識三皇子,為何還要委身在伶人館。
“他們走了,咱們也回吧。”徐祁走過來拉住程慕思的手臂,他原想讓程慕思來濟善寺散心,卻沒想遇見蕭時耽誤了些功夫。
“元墨,你們怎麼認識的?”
一聲元墨将徐祁定住,又是這樣,那天晚上她用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喚他的,用過後就冷言冷語的驅趕他走,他好像明白了,她一旦有什麼企圖讨好自己的時候就會喚自己元墨,若是沒事了,就像趕狗似的驅趕自己,眼神觑視程慕思,笑的别有深意,“對方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還敢往人懷裡撲,還真符合你的性子。”亦如當年倆人第一次見面,她直截了當的言明讓自己當她房中物。
程慕思被猛地噎住,他什麼意思,諷刺誰呢。
——
侯府。
在外一天,身子乏累,晚飯都沒有用,程慕思沐浴後便早早躺下,晚上透過窗子看着外面将黑的天色,程慕思滿腦子都是今日在寺廟裡看見那個身影,她應該沒有看錯,真的是那個人,他真的找來了,起初她還以為徐祁有意诓騙她,還是自己大意了,日子過得太過安穩讓她放松了警惕。
思緒困覺眼皮漸漸合上,腦子的如走馬觀燈似的閃現各種熟悉的畫面。
背對着她的白衣男子,突然轉過身,露出一抹失而複得難掩激動的神色,朝着她伸出手,“思思。”程慕思面露驚恐,轉身逃一般的跑開,跑回程家暮閣院,推開房門準備躲進去,開門那一刹那,一穿着素衣女子懸在梁上,程慕思雙眸睜大,看清梁上挂着的人不由驚叫出聲。
“不……不要。”
“夫人怎麼了,可是做夢了,夫人。”程香聽着屋裡的人在叫喊,便趕緊地拎着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