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句話戳中了痛點,溫景玉突然起身,一把甩開朋友的手,将喜酒都打翻在地,頗有些歇斯底裡。
溫老爺瞥了瞥這邊一眼,皺眉走了過來,吩咐下人道:“景玉應是醉了,來人,扶他回房吧。”
溫景玉臉通紅,不知道是醉的還是氣的,最後還是走了,虞幽幽想跟上去,卻被無形的屏障攔住了腳步。看來不能親眼看到溫弱水的遭遇了。
過了一會,林雲以如廁為由離開了,再過了一會兒,安琦也離席去了後院。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兩人結伴回來了,林雲依然是皺着眉,安琦也沒有異常。
虞幽幽悄悄隐匿在角落,和趕來的阿爻碰了頭。
婚宴相安無事,直到婢女的尖叫聲劃破了夜晚。
是從溫弱水那邊傳來的,衆人趕到時,門外小蘭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往外挪。
溫弱水死了。
這個柔弱美麗女孩的屍體就懸挂在房梁上,似乎無聲地将在場人僞善的面具撕開,鮮血淋漓。
虞幽幽随着來人,不放過在場人的每一個表情。
王城是反應最大的,直接撲上去将人抱了下來,這個病秧子在這一刻爆發了驚人的力氣,他哆哆嗦嗦地将人放下,血液和喜服融為一體,兩個紅色衣服的人影交疊在一起,畫面竟有些詭異。溫弱水臉色蒼白,脖子上有明顯的青紫色,似乎是白绫的痕迹。
其次是溫景玉,他雙眼瞪大,滿眼的不可思議,還有些别的什麼,一閃而過。
不過,多年的教養讓他很快就挂上了一幅悲傷的樣子,像極了痛失親人的大哥模樣。
林雲也沖了上去,第一時間探了探他的脈搏,雙眼一下就紅了,向衆人搖了搖頭。
一瞬間,有哭着喊妹妹的,也有跪在地上叫小姐的,婚房亂作一團。
虞幽幽趁亂移到驚魂未定的小蘭身邊,問:“你一直在小姐身邊服侍,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或許是虞幽幽語氣太過于鄭重,驚慌的丫鬟眼神逐漸有了焦距,哆哆嗦嗦地說:“之前……小姐叫我去廚房拿些吃的……我,我回來的時候,敲了一會兒沒人開門……”
“我以為小姐睡下了……就自己開了門,小姐當時還是躺在床上的……應該是睡着了,我,我還幫小姐蓋了被子……”
虞幽幽皺了皺眉道:“有什麼異常嗎?”
“當時……對!當時窗開着,我去關了窗……,是不是害了小姐的賊人從窗戶走了……”
“你能确定,小姐在睡覺嗎?”
小蘭焦急地抓着腦袋,“我,我不敢探小姐的鼻息,但是小姐,那個時候是有溫度的……”
“然後我就一直守在門外……直到聽到屋裡有聲音,才開了門,就見到了小姐……小姐的屍體……”她一邊說一邊顫抖着。
她擡起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攥緊了虞幽幽的袖子,“是有人害了小姐,是不是?”
“我不知道。”虞幽幽歎了一口氣說:“你要是又想起了什麼,記得同我說。”
小蘭點頭。
“怎麼樣了?”虞幽幽朝着正走過來的阿爻問。
“窗戶上确實有泥土的痕迹,溫弱水的房間裡應該是進了什麼人。她脖子上的青紫确實是白绫的痕迹,隻是她的後腦上,也有流血的傷口。”
“後腦?”
“恩。林雲判斷是窒息而死,死因是白绫。”
“在小蘭第一次進屋之前,有人來了房間,而且溫弱水沒有叫人,那應當是熟人。”虞幽幽補充道:“這段時間離席的有三人,林雲、安琦和溫景玉。熟人的話,排除安琦,林雲的動機沒有溫景玉那麼強,而溫景玉對妹妹變态的愛,讓他沒有時間再耽擱了,他今晚一定會做什麼。”
“确實,溫景玉的嫌疑太大了,幾乎目前發現的所有線索,都指向他。”
虞幽幽擡眸,眯起眼說:“可是你覺得,一個深愛自己妹妹的人,會處心積慮殺掉她嗎?”
“你是說……”
幽幽點頭,十分肯定地說:“溫弱水後腦的傷應該和溫景玉有關。”
“以我觀察的這兩天來看,他是溫家的長子,喜歡自己的妹妹十幾年卻不敢反抗溫老爺,甚至懦弱到和别的女人結婚,壓抑了這麼久,在得知自己妹妹将要嫁人,再也忍不住了,會怎麼做?”
“……帶她走?”
“沒錯。”虞幽幽眼裡的光一閃而過,好像抓住了什麼,“所以,假設進屋的人是溫景玉,他是來向妹妹表達心意然後帶她走,溫弱水拒絕了她,兩人起了争執。”
“你的意思是,溫弱水後腦的傷是溫景玉造成的?”
“很有可能,接着這個想下去,溫弱水受傷昏迷,溫景玉想順勢帶走她,這時候小蘭卻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