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靈的嘴唇張了又合,也沒能再說出話來。
達林中見狀,也隻能揉揉女子的頭,在她的額心輕輕落下一個吻,在她愣神之餘起身。
“真的走了。”達林中揮了揮手,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回眸,見是公玉靈起身,眼中是晦暗不明的神采。
“這次,可以不去嗎……”
達林中也察覺到不對,聯想她的身份,也能猜出些什麼。這次和以往不同,往常她雖是不舍,也不曾如此挽留。
但是他也隻是搖頭:“但我不能不去。若是守不住前線,隻會有更多人離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果真的深淵攻入的那一天到來,我會離去,你也會……不在。”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被握住手臂的力量也是越來越輕。
公玉靈銀牙緊咬。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一路……順風。我會在這裡,等你勝利歸來。”
“嗯,我會平安回來的。”
達林中向前走去,邁向那生死難論的道路。
她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眼眶卻有些濕潤。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不知不覺進入界樹秘海已經快兩年了。
阿爻和虞幽幽在淺海上方的修行在繼續。不過,再漫長的時間,總有盡頭之時。
阿爻的眸子緩緩睜開,依舊是那對琥珀色的雙目,隻不過如今在那琥珀之中有着一種鋒利的氣息。
“看來收獲不錯。”
略顯輕柔的聲音在旁邊傳來,阿爻擡頭,然後便是見到一張熟悉的笑臉,那一頭黑色短發,光芒奪目。
虞幽幽身上的靈力氣息也不低。
他們在海面上充裕的靈氣中修煉,在這進兩年的時間先後觸碰六十級靈力大關,然後金花賜突破了生階,來到了明階,還獲得了獲得了第六技能。
現在阿爻六十四級,虞幽幽六十二級。
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算下來在界樹秘海結束之後,就得立馬趕去飛躍賽的比賽場。所以剩餘時間留下來融會貫通猛增的實力。
“禮鶴他們沒有出現嗎?”阿爻問。
虞幽幽搖頭。她比阿爻早醒一些,也沒見到兩人的身影。
按理說在海面上修行,這海挺平的,不至于兩個人都望不見。
那去哪裡了呢?
兩人思索也得不出結果,于是繼續消化起成果來。
公玉青與木禮鶴在深海中修煉。
深海之下,那籠罩着兩人的血繭已是消散,兩道身影在海中輕擁着漂浮。
他們本來也該醒來了,但是卻墜入了另外的“幻境”。
光淹沒了她,等到公玉青睜開眼睛之後,耳邊滿是震耳欲聾的吼叫聲,眼前看到的是兩方對戰,身前是好些爍階靈臨師與士兵,和前方不可名狀的怪物在作戰。
戰場。
在一瞬間公玉青就開始警戒起來。
但下一刻一支箭穿過公玉青的身體,如同刺入幻影,毫無阻攔插入前方不可名狀的怪物的體内,然後随之轟然炸開。
我是以第三方視角來到這裡的嗎?公玉青心想。但那支藍色的箭,有些熟悉。
左右顧探一番,看到了略顯眼熟的身影。一頭黑發用絲線高高束起,手裡一柄藍色的長弓再次續上新弦。
是上次飛躍賽見過的雪長景。
公玉青視角向上擡,發現自己竟在一道溝壑之中,外壁是詭異的紫黑色。
難道說……這裡是,深淵?
她聽母親說起過。這裡是人們與怪物作戰的地方。絕不能讓他們侵入人世間,不然會是巨大的災難,生靈塗炭。所以,總會有人們站出來,對抗怪物,直視深淵的災禍。
不過身為斯達爾國皇儲的雪長景怎麼會在這裡,還這麼厲害?
這是——母親說的可能預見的一線未來嗎?
一般能預見的,都是無法改變的進程,而無法預見的,或許能靠自身意志改變。
但命運之所以名為命運,便不是能輕易改寫的,或許改了中間部分,兜兜轉轉又會回到原點。
思索中,戰鬥很快結束了,以人類這邊取得勝利。
果然眼前的景象很快就開始消退,最後戰場上的歡呼逐漸靠近公玉青,讓她也感到了一絲炙熱。
等等,炙熱?
她猛地轉頭,身後出現了一個男人。
在之前的幻境中見過的男子,那個“淵者”。掌握着,火的力量。
他突然出現在因勝利而放松警惕的隊伍身後,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她無法呼喊,因為這隻是一個“幻境”。
視線一轉,畫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