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問:“能帶我姐姐走嗎?”
“那樣我飛行速度會減慢,在這蠻荒也會有危險。”男子卻是冷漠。
“你不帶姐姐走,我也不走了。”弟弟從懷中拿出那甲蟲殼,卻是要向自己脖頸紮去。
“你……”
“你想讓我跟你走,你要的是活的。你不敢賭。”
弟弟的背影,在曉的眼中,高大了許多。
他也長大了啊。她欣慰地想着。
“唉,真是,誰叫我突發善心,就帶你一程。”白衣男子拎起兩個小朋友,飛翔起來。風的吹拂中,她卻再也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的是男子輕聲的“啧”。
再次醒來,她已經到了墨寨的主塔樓。
她呈打坐的姿态,身體變得輕松很多,不再沉重,卻有些冰涼。
身邊是墨寨的大祭司,地上是一個玄奧的法陣。
“你的身上全是邪祟之氣,我已經用秘法幫你封住。當然,儀式隻實行了一半。”他的拐杖敲着地面。
“當然,秘法是有代價的。”大祭司看着女孩,“如果你不願,我便撤去秘法,然後擊殺你,不會讓你被邪祟之氣侵蝕痛苦而亡。”
“什麼代價?”曉的聲音冷靜。
“你的身體将不會再有變化,也就是說,你不會再長大。秘法需要根據蠻荒之氣維持,所以,你不能出蠻荒之地。而由于邪祟之氣的侵蝕,你也沒有了靈臨的能力。也就是說,你不會再變強。”
“不過,你可以使用我們寨子的秘寶,由我們一代代傳下來的西塔琴,可以施展琴技,或許也算是另一種變強了。”
大祭司耐心解釋完,安靜等她的回答。
這個決定對于十二歲的小孩來說,還是太艱難了。
她思索些許時候,問道:“你們救下我的時候,有見到我弟弟嗎?”
“沒有。”大祭司搖頭,“我們看到你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暈倒在寨子門口。”
那弟弟是被白衣男子成功救出去了嗎?她隻能這樣想。
法陣将她的臉照得很亮。
“那……我同意了。開始秘法吧。”
她想活下來。
雖然她不能出去,不能變強,不能親眼見識外面的世界,但她還有一個弟弟。他既然被救出去了,那他會變得很強,很強。就像寨裡人說過的那樣。
外面的世界,才是好的。大家都向往着蠻荒之外。
她要等他回來,還能用西塔琴輔助他,還能再見到他。
她也想見到希望,見到她的光。
于是,曉成為了小小。
身軀小小,但内心曉曉如光。
女孩的聲音,在此時帶上了一些顫音,她将臉頰埋在膝蓋中,嬌小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公玉青望着女孩那單薄的身軀,抿了抿嘴唇,那對淺藍雙目中更添複雜之感。
她能猜測得出來,那入侵的灰霧,增多的沙獸,便是深淵做的勾當。
為什麼,祂總能讓人們家破人亡。
“本來是陪青姐姐休息,卻最後落得被安慰的結果。”小小擡起頭,手搽了搽臉頰,在燦爛的陽光下,她的眼眶有些泛紅。
公玉青輕笑,也不知道該勸解什麼,畢竟連她都沒能徹底走出來。她隻能輕聲問:“那你等到弟弟回家了嗎?”
“弟弟會回來的。”
“他現在可能還敵不過沙獸,敵不過印商寨那些強盜。”
“等他變得很強,很強。他會回來的。我相信他。”
兩位少女對視着,紛紛笑了。
将小小的西塔琴收到她的儲物手環中,小小還驚呼了一下。畢竟在墨寨和慕寨,他們沒有那麼高科技的東西,每次都是哼哧哼哧搬着走。
“那我們往回走吧。”
“好。”
兩人攙扶着,一步步向前。
小小慢慢恢複了以往的活力,她打岔問道:“話說青姐姐這麼厲害,真的有表面那麼年輕嗎?”
“我可是實打實的。”公玉青側眸,“我今年滿二十一。”
“那其實我應該叫你青妹妹?其實我今年也該滿二十七歲了,”小小歪頭,看了看自己嬌小的身軀,搖了搖頭,“不過這麼看起來也太奇怪了。”
“那我是叫你曉曉姐?”公玉青也看了看體型對比,眯眼笑着,“你還是叫我姐姐吧。”
公玉青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話說這樣,那你叫莫燦大叔,他不生氣嗎?”
“咯咯,他每次都很生氣,畢竟我隻小了他幾歲。可是我叫他莫燦哥他又會被吓到。”小小捂嘴,“畢竟外貌差太明顯了,叫哥哥很奇怪的。”
就這麼愉快地聊到半路,被着急忙慌出來救援的大祭司等人接了回去。
後來,印商寨的人沒有來找茬,阿爾貝樹種下,在墨寨中生長。
而在一月之後,主塔樓得前方,有一個光陣,陣中是一株黑色樹苗,熒光從其上散發而開,星星點點,極為的漂亮。
這是她們一起帶回來的阿爾貝樹的種子,此刻已經長成小樹苗了。
“阿爾貝樹本就神奇,而且這‘鎖靈陣’可以引來靈氣讓它迅速生長。”大祭司道。
這蠻荒的陣法實在神奇。前有封印深淵侵蝕的術陣,後有引靈氣的陣法。
“是對這陣法感興趣嗎?”大祭司溫和地笑着,“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教你一點陣法也可。”
“那真是榮幸至極。”
這裡的人好像不知道深淵的名号,隻是稱之為“邪祟”。如果學到了這些陣法,再加以改動,或許能成為對付深淵的利器。她想。
而且,她也暫時不能離開,還以為拿到阿爾貝樹就能結束了,但她還沒有等到界之花的出現。
看來,這段故事還沒有到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