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爻一瞬間釘在那裡，像顆紮根的樹似的，隻是眸光越來越暗，那眼神裡翻湧起不明的情緒，那是在暗處的野獸終于能面見自己的主人，所以畏懼、興奮、欣喜……情緒全都炸開，一股腦地擠在腦子裡。

它們很亂，無法思考，但不停地給大腦傳遞同一個信号——想要更多。

而阿爻确實也這麼做了，在雙唇正要分開的時候，少年反而變得主動起來。

“要這樣來……”

他低聲說，尋到女孩的唇，加深了這個吻。

情到濃時，他的舌尖抵着她的，呼吸親熱交纏，少年高大的身影，将窗沿漏出的光都遮了大半。

“……換氣。”

他耐心教導，循循善誘，兩唇相抵，發出耐人尋味的旖旎聲。女孩的腰一隻手就可以摟住，又柔又軟，像水一般，将自己獻給樹，甘願被引導、被吸收。

幽幽隻覺得少年的聲音恍若在耳邊，帶來酥酥麻麻的癢，營帳裡很熱，她仰頭摟得有些累了，便虛虛放開了手。

“唔……”

幽幽小小地哼唧兩聲，推開了眼前人，她眼裡的水汽還未散去，像是被欺負狠了，嘴巴也有些腫，撇過頭悶聲說道：“熱，不親了。”

鼓噪的心跳聲快要将阿爻淹沒。

他噗嗤一聲笑了，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巴，狼狗一秒收回爪子，變回了乖順的大狗狗。

阿爻揉揉幽幽的小腦袋，心裡好像被少女柔軟的觸角随意撥弄，又慢慢撫平。

連着聲音都帶了餍足：“恩，技術不錯。”

久别重逢，兩人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早就被捅破，溫存了一會兒，現在是說正事的時間。

“噬魂怎麼樣了？”

虞幽幽輕笑，倒是沒回答他，靈态降臨，第七技能已點亮，靈力等階也穩定在七十級上下。

“完全被我吸收了。”幽幽吐了吐舌頭，“聶閣主說是那秘法的作用，噬魂身上的深淵之力太多，他的精神力倒是被我煉化，靈力升了幾級，隻有深淵之力我煉化不了。”

雖說噬魂附體之前，為了奪取幽幽帶着靈力的身體，已經散去了絕大部分淵能，但精神之力裡還是帶了一部分，況且擊殺淵者，本就有部分淵能回流侵蝕。

“那你能使用淵能嗎？”阿爻隐隐有些擔心，幽幽的情況似乎并沒有得到解決，隻是将深淵之力暫時壓制罷了。

“使用？不行，靈臨師怎麼能使用淵能呢？”虞幽幽說着，望向阿爻，後者抿唇思考了一會兒，将自己的第二靈态說給虞幽幽聽了。

虞幽幽驚訝地睜大眼，阿爻第二靈态臨靈，氣息一下變了。

那雙眼如同深淵一般深不見底。

虞幽幽捂上嘴，這氣息她可太熟悉了，一年半來的每一天，她都在同噬魂的意志、同深淵做鬥争，要不是阿爻牽住了她的手，虞幽幽對他足夠熟悉，說不定要當場叫出聲來。

“你真的……”

虞幽幽緩了緩，接受了這個事實，第一句話卻問的是：“你的身體，能經受得住嗎？”

“沒事。”阿爻搖搖頭，解除靈态，“我用精神力将兩種力量分開，目前能夠達到一個平衡，隻要這個平衡不破，淵能就夠和靈力相生。”

聽着阿爻的解釋，虞幽幽好像抓住了什麼，她感到一股奇異的感覺流遍全身，在她的面前，黑幽靈滴溜溜地出現了。

第七技能名黑幽靈，召喚進化版黑幽靈，同本體一齊釋放技能。

但是黑幽靈完全沒有長大的樣子，虞幽幽伸出手指，它輕輕纏繞上來，抱起手指蹭了蹭，又飛過去緊貼她的臉。

看起來靈智有所提升？

暫時沒試過“進化”後的幽靈有什麼技能，現在也不是試的時候，剛才的感覺也很奇怪，但隻能暫時壓住心中的疑問了。

随後是白幽靈出現，虞幽幽确認了阿爻暫時沒有危險，便徹底放松下來，腦子裡也不去想那些複雜的事了，靠在阿爻的肩上，讓他說些趣事。

阿爻便從他下深淵開始講起，将他在深淵有趣的事一一講述。

一炷香後，女孩眼睛亮起，“這麼好玩？”

“下次帶我去見識見識？”

見她沒有排斥，阿爻松了口氣，笑道：“好。”

“你要多笑笑，知道嗎？”虞幽幽不由分說地捏上了他的臉，“别學我爺爺，我可不想出去被人說你像我監護人似的。”

黑幽靈也學着女孩佯怒的樣子雙手叉腰，想要瞪眼睛，卻發現自己眼睛太小了，根本沒有威嚴。

“噗。”阿爻笑出聲，眸子裡散落着細碎的光，“好。”

他不自覺地牽住落在床上的手，十指緊扣。

要将她放在心尖上。

“我聽你的。”

一時間，帳中隻有火爐噼啪的跳躍聲，以及僅限兩人能聽見的，彼此平穩的呼吸聲。

我向上天祈禱，你醒來的那一刻，陽光、落雪、還有屋裡燃燒的火爐，都那麼恰到好處，連同我那顆為你而動的心髒——

就像生命從哭泣歸于寂靜，黃昏晝夜轉換，血液奔流不息，一切都剛剛好。

你回來時，一切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