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而已嗎?”
少女小聲道,察覺到雪長景那瞬間的錯愕,旋即笑了起來。
“嘛,有點意思。”她背過身去,“你不是想知道什麼嗎?其實我也沒什麼線索。”
她很生硬地扯開話題。
“比如?”雪長景接過話茬。
“進屋說吧,隔牆有耳。”
她伸出手,他怔了怔,還是牽過了。
隻是神色有些許不自然。
房間中隻有許不語和雪長景兩人。貼身侍女也沒能進入房間。
“我隻記得,當時突然感覺有一道身影突然潛入房間。我轉身,隻看見黑色的身影。然後精神之海如受重擊一般,昏過去了……”
她捂着頭,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雪長景也開始思索:“如果能讓擁有精神系靈态的你瞬間昏迷,那攻擊強度肯定不低。你有主謀人選嗎?”
“暫時沒有。”她搖搖頭。
“對了,我還得去找一次父王。畢竟我醒來還得找父王報告一下情況。”她突然想起什麼,和雪長景揮了揮手,轉身出門。
他微笑告别。
待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院落的盡頭,他的笑容消失,面色有些陰沉。
“你平時很缜密,不至于忘掉去找皇帝陛下這件事。還有,突然牽上我的手。”雪長景看着手心。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他望着房間,被褥被侍女整理過了,就像沒有人躺過一樣。
“是被精神攻擊之後受刺激了嗎?還是……”
蠻荒之地。
後來飛月閣總部再次派來人手,有将小孩子帶走護送去維爾德和飛月閣的,也有加入西邊戰局處理灰霧和沙獸的。
公玉青,夜天淵和月也暫時停留在蠻荒這邊,為了處理淵者的殘局而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灰霧在許多人的清理下,又像是為了休養生息,漸漸向後退去,退到一定的位置便不再活動,但是其中的灰霧濃度更加高,等級低的人根本不敢擅入。
“現在這裡隻能這麼僵持不下。”夜天淵觀察着情況。
“那你要留在這邊嗎?”月問道。
夜天淵搖頭:“我跟你回極南之地吧。這邊來了兩位閣老,暫時夠了。我月堂本身也是遊走部門,防守不是強項。”
月颔首,目光看向公玉青:“小阿青,那你跟着我們走嗎?”
“啊……我還是……”
“木禮鶴去志願者活動去了,沒在極南之地。”月已經和木禮鶴通過電話,但是并沒有告訴他公玉青在這邊的消息。
既然公玉青沒處理好心情,暫時不想見面,那還是别讓他們尴尬了。
“你父母的墓,也在極南那邊的公墓裡。”
公玉青瞳孔震動,抿着嘴唇,最後還是松開:“我知道了。能等我一會兒嗎?”
“沒問題。”
“小小,我走啦。”
在曾經墨寨的主塔樓前,阿爾貝樹的地方,雖然阿爾貝樹苗已經成為一座枯木。
樹下豎立着好些墓碑,大祭司的、長老的、等等。上面都是她熟悉或者不太熟悉的名字。
其中最中間的一塊,刻着小小的名字。
“沒想到我還是沒能改變你的結局,這麼堂皇插入你的生活,真的很抱歉呢。”
她拂過碑上刻着的字。
一開始的命運,如果沒有她的加入,小小和莫燦在故事開頭遭遇沙獸,莫燦會用自己的力量護送小小回家。莫燦身受重傷,小小也将愧疚良久。
墨寨不會有阿爾貝樹,沒有親眼見過那麼多的奇迹。
最後小小因為對墨寨的情感,懷着愧疚之心,她彈琴鎮守寨子。白色的魔女在她身邊盤旋,一步步将她的精神崩潰,琴弦崩裂,淚流到幹涸。
雖然因為她的加入,去往争奪阿爾貝樹的古迹時被迷途人三秋發現,之後三秋和淵者合作,導緻她帶走的小孩死傷不少。但也活着不少。
“小小,很喜歡這裡哦。”
“也很喜歡你。”
最後留給她的,還是那灑滿陽光的笑容。隻是小小眼角的淚還是悄然落下。
至少沒有那麼絕望。
——或許她還是改變了那麼一些?
“如果我早一些出去,找到你的弟弟光,将他帶回來見你一面,是不是你的遺憾就會更少一分?”
公玉青這麼想到。
但是他還活着嗎?他還會回來嗎?
如果當時她離開了,淵者提前來犯怎麼辦?
如果當時她帶着弟弟回來了,會不會姐姐與弟弟雙雙赴死?
……她不知道,也沒辦法知道了。
“如果光還活着,我會帶他來看你。”
“我也該去下一個地方旅行了。”
公玉青對那塊墓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風吹拂着土地,帶起一片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