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多年前随手給過的深淵之石,帶着迷途人過來看看研究情況,卻發現這裡早已成為廢墟。
當然還是有些殘留的東西,隻是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阿爻他們來晚了一步。
至于為什麼深淵之力能出現在靈臨師身上,還成為了阿爻的第二靈态,那隻能歸結于早期實驗的變異。
畢竟這麼多實驗品,隻有阿爻出現了這種情況。
瘟疫眯起眼,也不急,似乎看到阿爻讓他興趣大發,将來龍去脈好生說了說,期間迷途人遞來一張椅子,他慢騰騰坐了下去。
相比起其瘟疫的好興緻,阿爻越聽,眸色越沉。
他的手在發抖,他想起02,想起他說那些苦難,頓時成為了笑話。
之所以走到今天,無數的巧合,也是無數的必然,似乎身為人類,總會有紛争、有貪欲、總會抑制不住自己做出錯誤的事,即使不是千眼,也會有其他的靈臨師走上這條路。
相比起那些阿爻在深淵裡看到的怪物,人性才是苦難源泉。
幽幽輕輕釋放靈力,安撫着身旁的少年,他的臉色幾乎是蒼白,但一會兒又想通了一般,不再同自己較勁。
瘟疫說了許多,後面的人遞來水,他抿了一口。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眼光在阿爻和零之間流連。
“帶走哪個好呢……”他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又笑起來,“一起吧。”
叙舊時間結束,他揮手,迷途人出動,黑壓壓的人群無聲地朝四人壓來,更可怕的是,看似是一群人,他們的行動卻出奇地一緻,仿佛是同一個腦子在指揮他們的行動一般,帶着一股詭異又沉悶的壓迫感。
阿爻眼睛閉上再睜開,在他們近身之前,滅猙刀已經躍躍欲試。
黑豹相比起上次在大賽中的模樣,身體大了一圈,那雙尾豹子的虛影和第七技能化出的黑豹實體融為一體,此身徹底為阿爻主導,雙尾一甩,催動技能隻是一瞬間,撲上來的迷途人們便倒下一片。
也許是将之前壓制的怒氣盡數釋放了出來,黑豹的眼睛都帶了紅血絲。
它低吼一聲,将攻擊類技能凝于一體,然後一股腦地全釋放出去。
一片雞飛狗跳。
瘟疫自然對上了聶無雙。
兩隻火鳳圍繞着聶無雙,一隻将他托在空中,另一隻随着他的示意,同巨獸纏鬥。
那隻巨獸是瘟疫不知道從哪裡掏出的試驗品,它的身體像象,卻有犀牛的角,又有鷹的翅膀,像是各種靈獸拼合而成的怪物。
瘟疫有許多試驗品,有的是人,有的是奇怪的寄生物。
聶無雙毫不意外,畢竟連瘟疫自己的身體都被改造過了。
剛這樣想着,就看到白衣男子的人類的手化作恐怖的鷹爪,将火球抓在手中,不一會就掐滅了。
聶無雙皺眉,連他也不得不為此時的情況感到棘手,這大陸能攔住聶無雙的人還沒出生,但他不能丢下孩子們不管。
瘟疫不愧是他最不想對上的人,一個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的瘋子。
餘光瞥見一道身影朝他掠來,他心裡一驚,卻遲了一步,眼看瘟疫抓着一條蟒,蟒裹住的人,正是零。
零臉色通紅,看起來快要被勒得喘不過氣,瘟疫拍了拍那條大蟒,溫柔地誇獎道:“乖孩子,回去吧。”
那蟒于是松開了纏繞的人,越變越小,遊回了瘟疫的袖子裡,而他則伸手接住了脫力的少年。
零暈了過去,雙眼緊閉着,瘟疫的手遊走在少年脆弱的脖頸,好像在尋找哪裡可以刺進去。
“放開。”
聶無雙明顯動了真火了,火鳳感應到主身的怒火,竟以身化焰,裹住那纏鬥不息的怪物,同歸于盡。
“别發火呀。”
他低聲說着,似乎是笑了一下,手仍按在那個脆弱的位置,無聲地威脅。
聶無雙眉頭緊皺,盯着少年痛苦的神色,輕歎一聲解除了靈态附體。
“你到底想要什麼?瘟疫。”聶無雙平靜地問。
這句話好像引起了他的興趣,他笑眯眯地看着銀發男孩模樣的聶無雙,眼底有玩味,似乎是并不急,而是在欣賞他狼狽的樣子。
他說,“我隻想要這兩個成功的實驗品。”
“聶閣主,你知道的……”
他嘴唇勾起,陣陣灰色的斑點從他的手指向零的皮膚蔓延,少年掙紮着,痛苦得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瘟疫嘴邊的笑意越來越大,他還想揶揄兩句,卻在下一秒瞳孔緊縮,不可置信地看着腰間的傷口。
鮮血噴出,是一把紅色的短刃,白刀進紅刀出,再往上看,是零的手。
懷中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也可能是他從一開始就有意識,他抽出刀刃,臉上沾了血,映在白色的瞳仁中,像惡鬼一般恐怖,肉眼可見的,那些長在少年身上的灰斑脫落,露出原本光滑的皮膚。
零回了他一個笑,眼裡帶着少年的天真。
“深淵之力對我沒有影響呀,瘟疫大人,不會是忘了吧?”
他的眼尾還挂着做戲的眼淚,臉紅紅的還未消散,少年手腕一翻,刀一轉,沒等到瘟疫說話,又捅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