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行從櫃子裡翻出母親的紅衣換上,對着鏡子在眼尾描上一抹豔紅。正如大家口中說的那般他真的生了一副秀媚容顔,那染了唇脂的嘴角隻是輕輕一勾,就能讓人腦海裡蕩出無數浮想聯翩的畫面。
夜晚來臨之際,金帳裡亮起了燈。
“喲,今天來的這麼早?”
肥頭大耳的男人進來後便見到紅衣美人婀娜的背影。
“啧,美人今天要玩什麼遊戲?”迫不及待的手早就勾住美人的肩膀,捏住下巴将人轉了過來。
“怎麼是你?”男人驚訝的看着面前的美少年,遲疑了半晌後又哈哈笑了起來,“果然,還得是你啊!比你母親有趣多了!”
“我母親年紀大了,服侍不周的地方還請大人多擔待。”
“那好說,隻要你把爺服侍舒服了,什麼都好說。”滿臉色相的男人早就等不及地将臉埋進少年胸前,毫無防備地将脖頸露在外面。
白霜行唇角勾起一笑,“那大人就好好享受吧……”
尖銳的獠牙刺入靜脈,毒液瞬間流淌進血液裡,男人大叫地将他推開,而後便覺頭暈目眩四肢僵硬,還不待他做出反應,雪白的刀刃便已刺入了心脈。
“怎麼樣啊大人,舒服嗎?開心嗎?好玩嗎?”白霜行一刀一刀刺入對方身體,底下的金色地毯已經被污濁的血液染得看不清原樣,紅色裙擺早已被血浸透變得更加豔紅,他傾城的容顔上同樣也沾染了血迹,随後露出了一抹絕色的笑容。
他瘋狂地發着笑,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麗——如毒藥般緻命的美。
即便後來在地牢裡他被打得皮開肉綻,雙手被挂在空中,他的臉上依舊挂着笑。
“好啊——小崽子夠狠的啊——十七刀,刀刀緻命!”白蒼黑沉着臉一鞭一鞭抽打在白霜行身上,他從來沒想到這個小崽子居然真的會用毒牙咬人,而且他怎麼記得他的蛇身是沒毒的,怎麼突然就變得劇毒無比了?
“好,很好……不愧是我白蒼的兒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多久!”白蒼将鞭子一扔,将他關進鐵牢裡,任由奄奄一息的白霜行自生自滅。
模糊的意識裡父親一直在打他出氣,卻也不曾對他下死手,于是他知道自己賭對了——這麼有出息的兒子,父親是不會輕易殺死他的。隻要熬過了這一階段……隻要他還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能過得比所有人都好!
他強撐着意識在牢裡熬過了一日又一日,多虧得三夫人給他送來了藥物和吃食,還随時告知他母親的安危,讓他少了幾分擔憂。
在牢裡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月也可能是兩月,窗外的雪已經下過好幾輪了,也不見春天到來。
直到某天,三夫人帶着一身風雪着急忙慌地闖了進來,說是來帶他走的。
“快回雪冥崖看看你母親吧!她快不行了……”
原本已經半死不活的白霜行一下子精神了起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沖出地牢跑回雪冥崖的,但他始終記得當他趕回去的時候看到的隻有母親的屍體。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就像當初那隻瘦弱的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躺在那兒,沒有一絲溫度,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他跌坐在母親床前,将頭靠在母親枕邊,恍若幼年時那般,母親喚他“小阿霜”,給他做布娃娃,對着他笑……
但她永遠也回不來了。
他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淚悄無聲息地順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