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晔帶着白霜行回到雪冥崖已經是半夜了,此時漆黑的院内一片寂靜,估計那些個下屬早就休息了。
“要叫人起來嗎?”朝晔問。
“不用了,讓他們睡吧。”白霜行拖着疲憊的身軀進到屋内,後背的傷又開始疼了,他面部猙獰地擡起一隻手按在了肩膀上。
朝晔察覺到後連忙說:“重新包紮一下吧,你這有藥嗎?”
白霜行輕輕嗯了聲,随即就往裡屋走去,“跟我進來。”
朝晔跟随他從客廳與書房中間的一扇推拉門進去,然後掀開右側的簾幔拐了進去。
朝晔還是頭一次進到白霜行的卧室,不禁打量了一番。站在這入口處倒是一眼就能把布局看到底,左邊是在簾幔和珠簾重重籠罩下的床榻,白霜行之前就說過他的床是圓形的,現在看來倒還真跟個“窩”似的。右邊放了一張長長的案桌,随意随意擺放了些書籍、小玩意兒和裝飾品,案桌靠着一個很大風木格坐障,跟客廳裡他坐榻後面的那一塊其實是正反面,前廳裡是缂絲出一幅春日雲櫻圖,這背面則是梅花冰裂格子紋,格子裡還能微微透過些前廳裡的光,倒真是獨具匠心。
“看什麼呢?進來。”白霜行喚了一聲,然後又往裡走去。
朝晔這才發現此時他對面的牆上還有一扇門,他便踩上了軟和的地毯跟了過去。經過妝台的時候朝晔還特意瞟了一眼,果然擺了很多他都沒見過的東西。
白霜行推開卧室最裡面的那扇門帶着朝晔走了進去。
“這就是你的室内溫泉啊?”朝晔覺得新鮮,好似他這棟房子裡的每一個布局都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我有泡澡的習慣,但雪冥崖本就氣候嚴寒,于是我幹脆在房間裡修了個池子,底下放了個法陣,要什麼溫度自己把控,方便且實用。”白霜行一邊說一邊脫下衣服搭在屏風上,然後坐在池邊坐下,引了一泓清水繞到他背後清洗傷口。
“嘶……”
朝晔連忙上前,“你等等……清洗周圍就好,要不我來吧?”
“行吧……應該不算嚴重吧?”
“還好,不是很深。”朝晔仔細将他傷口周圍清洗了一遍,正準備再施法時白霜行突然道:“你幫我去外面櫃子裡找一個藍色瓷瓶,上面寫着生肌袪痕膏。”
朝晔便将瓶子拿了過來,“直接抹嗎?”
白霜行“嗯”了一聲,可朝晔才稍稍抹了一點,他就痛得直吸氣,這可把朝晔吓得不敢動了,連問是怎麼回事。
“就是這樣……嘶,這東西用起來老疼了,但隻有這樣才不會留疤……”
怪不得,他全身上下肌膚光滑的跟少女似的,沒有一點疤痕,除了後腰的那個火蓮印……朝晔将亂飄的目光快速收回,仔細将藥給他塗在傷口上。
“好了。”
明明傷口不大,但上起藥來卻是痛苦難熬,白霜行差一點就趴在了水池邊上,上好藥後他喘息着慢慢直起身來,被捋到胸前的長發順着肩膀要往後滑,朝晔眼疾手快地又給撣了回去。手指碰上他的光滑的肌膚,指尖一陣寒涼,朝晔瞳孔驟縮——這、這好像有點逾矩了。
白霜行感受到他的動作,于是立馬轉過臉來看他,一時間四目相對,有些不知所措。水溫逐漸上升,室内空氣氤氲,給他們的雙眸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氣,水池邊上的輕薄簾幔随着外面晚風的進來輕輕地飄了起來,似乎還能聞到空氣中夾雜的淡淡花香。
他們的距離很近,能清晰地看到對方臉上的微表情,白霜行明顯捕捉到了朝晔閃躲的目光。
“咳,你頭發……”朝晔正準備說什麼,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嬉笑聲,其中屬沐祈風笑的聲音最大。
“那幾個皮猴,定是趁我不在家才鬼混回來。”白霜行一邊說一邊接過朝晔給他遞的衣服穿上。
院子裡,沐祈風正與阿依娜開着玩笑,一擡頭就見主屋的燈亮着。
“公、公公子回來了?”
幾個屬下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齊刷刷地到客廳門口站好。
“幾位挺潇灑的哈,我在外面打打殺殺,你們倒是出去尋歡作樂。”
白霜行從卧室裡出來,幾個屬下本來都低着頭有些不敢看他,然後發現朝晔跟在後面走了出來,一時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朝晔。
白霜行上前敲了敲他們的頭,“你們這眼神什麼意思?見了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問好,越來越沒規矩了。”
花斬顔率先反應了過來,“太子殿下安。”
朝晔上前道:“不必多禮,我把你們公子送回來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我們才回來太子殿下就要走啊?多坐坐呗。”沐祈風有些直言不諱地道,然後又被敲了頭。
白霜行:“這麼晚了,你在這兒住下也不是不行啊。”
朝晔搖了搖頭,“不麻煩了。我明早還得去開會,今晚回去再整理下文件。”
“噢。”白霜行松開了手裡捏着的衣袖,“那你快些回去吧。今天謝謝你了,改日我再登門道謝。”
朝晔跟他又客套了幾句,然後就被一衆屬下簇擁着出了門。看着太子殿下禦風遠去,一個個轉過頭來滿臉吃瓜相地看着白霜行。
沐祈風:“不是說去度假嗎?怎麼和太子殿下一起回來啊?”
花斬顔:“可是行程中遇到了什麼意外?”
望月:“公子剛剛和朝晔殿下在幹嘛啊?”
阿蓮娜、阿依娜:“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忞也說:“我感覺有情況……”
白霜行聽他們叽叽喳喳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直接扔了堆紀念品把他們都打發了,然後自己回屋睡覺。
“我累了,天亮之前别來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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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第42章的if線,假如那天晚上朝晔留在了雪冥崖……)
“我們才回來太子殿下就要走啊?多坐坐呗。”沐祈風有些直言不諱地道,然後又被敲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