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今天也很不懂人類。

系統：“你有什麼對策？”

時樓懶倦地眨了眨眼，打了個哈欠，“萬壽節結束了，但部分使臣還留在京中，裴蒼剛失利，還不趁機做點什麼？我等他計劃就好。”

系統無語：“你就這麼笃定，将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可不是你的作風。”

時樓啧了一聲：“這麼好的機會，他要是什麼都不做，我都得看不起他。”說罷便一派柔弱地埋在衾被間休息了。

系統：……

裴蕭進來時，見到的便是時樓恹恹補眠的景象。他模樣随朔姬，本就生得白，此刻更是沒什麼血色，烏壓壓的黑發散亂地墊在臉側，看着叫人心生憐意。揮手制止了春草叫醒他的舉動，裴蕭留下幾瓶補血安神的藥丸，稍坐片刻便走了。

回宮後，裴蕭見阮别棠依舊在埋頭讀書，手不釋卷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得贊一聲專注，不由得揚聲笑道：“瞧瞧，什麼書這麼好看，叫我們阮公子看得頭也不擡？我可是剛從小六那兒回來。”

阮别棠：“令叔公去歲新注的古書。”

裴蕭定睛一看，被氣笑了：“哪家書社敢如此豪奢，用灑金書皮出我叔公的書？”劉氏門風清正尚簡，他叔公脾氣更是古怪，不喜俗物。

分明是本裝幀精緻的時興話本，不知從哪兒收來的。

“你還會看這些？”裴蕭樂道，“講什麼的？”

“随便消遣罷了。”阮别棠合上書卷，沒有多說的意思，話鋒一轉道，“六皇子可還好？”

“既然關心，自己怎麼不去，小六知道你去，定然也很高興。”自那日他在裴蒼面前求情，裴蕭哪裡還不知道他心中記挂着誰，“非要等我是不是？”

“外男怎可在内廷随意走動。”阮别棠面色不改。

“好，那我倒要看看等小六出宮建府，你去是不去。”見阮别棠不再搭話，裴蕭無奈地嘀咕着“死腦筋”，一邊向他轉述時樓狀态，讓他安心。

阮别棠：“經此一戰，六皇子鋒芒畢露，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裴蕭：“我看洛星帆對小六有示好的意思，再加上範武威候的嫡子，萬壽宴上的武将，京官都看到了小六的能力。可是我舅舅和阮大人又對你說了什麼？”武将交好确實容易遭人忌憚。

“但小六為人你我是知道的，如今有了自保之力，難道不好嗎？”

“在其位者擔其責，六皇子身懷天賦便如同和氏身懷玉璧，大皇子難道會放着他不用麼？可你也看到了，大皇子執刀，卻非愛刀之人。”不過是一場擂台罷了，就弄得一身是傷，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裴蒼無意攔他，也無力攔他，最後力竭才停下，怎能不讓人擔心。

裴蕭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這是……”

“嗯？”阮别棠不知他什麼意思。

“你這不是……”裴蕭欲言又止，見阮别棠猶自不解，才道，“完全站在了小六的立場上在考慮了嘛……”兩個人雞同鴨講了一個來回，根本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我隻知你對小六頗為關注，但竟不知你已如此在意。”

面對裴蕭清明的注視，阮别棠難得垂下眼睫，沒有對視。

“隻此一次。”阮别棠的聲音一向清冷，一如他本人那般冷靜自持，此刻卻略帶幹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今後再不會了。”

裴蕭本意是開個玩笑，想跟他說不必如此，想親近，去親近就是了，那人品性才能皆值得交好。但看阮别棠滿臉懊喪，并不是想聽勸說的模樣，隻得閉了嘴，無聲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