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兒是蓋亞之子?可他是男的吧。裴英是七公主,這個世界的任務是輔佐女皇。”系統遲疑,懷疑是時樓腦洞太大,“技術部的補充資料就快到了,你有确鑿的證據嗎?别瞎猜。”
“證據?裴英對我沒有表現出特殊好惡,算嗎?”時樓思索片刻,遲疑道。
系統無語,直接遁了。但沒過多久,突然瘋了似地傳輸了一堆數據包過來,砸得時樓頭暈眼花,還沒來得及問“發生甚麼事了”,就聽系統一陣瘋狂輸出。
系統:“我要舉報這個位面!舉報到蓋亞意識慚愧自爆!!!你别攔着我!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位面!它怎麼運轉的!!你們幫扶部門怎麼什麼垃圾客戶都接?!篩選系統是崩壞了嗎??”
時樓沒理會系統突然亂碼發癫,翻看起腦海中的信息,怪不得傳輸了這麼久,他眸色漸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時樓嗤笑:“你罵成這樣,蓋亞意識都沒有反應,再罵下去也沒用。”
技術部時空回溯捕捉到的信息顯示了兩次亂碼和無數次警告。第一次是九年前,位面遭遇重擊,構成世界意識的本源力量在不明的攻擊下退化為一堆亂碼,雖然隻有千分之一毫秒,卻導緻“劇本”出現了大量空白,為了在因果律洪流中盡可能自我挽救,蓋亞意識無暇追究,隻能順着被篡改的“劇本”完善構想,這也就導緻了假裴英作為蓋亞之子雙生的出生——至于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可怕的災難,技術部也尚未破解,時空的奧秘非人力可窮盡,捕捉錯誤次數太少,數據不足。
女體出生的“裴英”纏綿病榻,是因為她的出現是個意外,孱弱的蓋亞更不可能有多餘的力量哺育一個本不該存在于世的健全生命體。
第二次亂碼就發生在六天前,如同回光返照般,蓋亞意識歡欣鼓舞地迎接了裴英的回歸,真正能壓住這個名字的靈魂終于回到了正确的位置。
時機巧得很,第一次差不多就是容昭儀懷孕,第二次過後,就發生了裴荔落水的事故。所謂氣運,一般不會是直接作用,而更像是某種buff,所以蓋亞之子總能通過種種機緣巧合化險為夷,心想事成,就是這個道理。
時樓:“那個‘啞兒’,就是蓋亞之子,至少這點确鑿無疑了。”他揉了揉因接收過多數據而發脹的腦袋,無聲歎了口氣。
警告一般會在蓋亞之子瀕臨死亡時發出,頻繁的警告意味着他身邊危機重重,或是動過死亡的念頭——無論哪種,都足以令世界意識“心驚膽戰”,隻能急忙向時空局申請扶助——啞兒之前似乎沒什麼求生意志。生存是人類最基礎的欲望,如果連這點都淡泊,很難指望他對皇位有野心。
系統:“之前那公主是已經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嗎,還是有人出手壓下去了。”
時樓搖頭:“應該還活着。”容昭儀對兒子心狠如仇敵,對女兒卻灌注母愛,作為一個行為程式化的神經病,在已經虐待啞兒的前提下,不會做出傷害女兒的行為,甚至會盡力保護她。
資料中顯示容昭儀當年檢出有孕在身,胎心不穩,太醫手足無措,還是請了國師祈福才安定下來。無人診出那一胎是龍鳳胎,是因為本來就應該是單胎。可生下後容昭儀卻私自藏起男胎,謊稱隻誕下公主,動機就很耐人尋味了。況且過程中究竟有誰在幫她?否則靠一個小小的昭儀,無權無勢,怎麼可能在森嚴宮禁中做出這等偷天換日的大事。
背地裡雖是蓋亞意識在搞事情,但明面上必須有符合因果的過程,不然早就被制裁了。
系統:“你心中有答案了?”
時樓看着窗外層層疊疊的宮殿樓宇,不知是喜是悲地歎息了一聲:“大概有點猜測。”
好歹是幫扶部門的資深員工,宮鬥也不是沒經曆過。
左不過是一些帝王心術和前朝後宮的勾心鬥角罷了。
“大夏男尊女卑,公主和皇子的差别在于,皇子天然擁有繼承權,更容易成為不同集團的關注對象,容昭儀謹小慎微,唯恐被人注意到,因此瞞下皇子。”時樓慢條斯理地将材料中各種碎片信息梳理整合,尋求最有可能的真相,“隻有皇子身上的秘密危害足夠大,她如此冒險才說得通。”
“唉……思來想去,也隻有裴帝被戴了綠帽子的可能了。”容昭儀是在宮外懷的孕。
系統:“……所以裴英不是裴帝血脈?”
時樓:“無所謂,隻要容昭儀認為不是就行了。”
系統:“那暗中協助容昭儀的人,又是什麼目的?”它沒經曆過宮鬥宅鬥為主線的位面,已經歎為觀止,跟不上時樓抽絲剝繭的速度。
時樓眯了眯眼睛,“得看那人是誰,宮中權力頂端就那幾個,皇後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裴帝,那肯定跟國師的建議有關,也許是他推測出了什麼天機神谕。如果是淑貴妃,那就得和劉府利益挂鈎,而劉府擁護裴帝,四舍五入也是為了皇族。如果是宸妃,那多半是因為嫉恨容昭儀,不準她誕育皇子,出手打壓——她那時剛生裴節,情緒不穩很正常嘛,不過這樣一來裴英是裴帝親生的概率倒是大大提高了。”
系統:“你不确定?”
時樓:“蓋亞意識自己都未必清楚,我就得下定論了?”
兩兩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