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器械已經發展出了較為先進的投石機,鋼鐵冶煉鍛造技術能夠制出足以破甲的高硬度窄刃鋼刀。原來的設定中裴蘭精通多種武藝,不僅弓馬娴熟,有沒金铩羽之能,而且善用刀,上陣用環柄長刀,暗刺用柳葉彎刀,甚至匕首腰刀斬.馬.刀,也無一不精。
在邊疆戰場上殺紅了眼,養出一身兇性,反手就是噬主。
在這種技術型特征上,時樓從來沒有崩過人設。他看着自己尚顯瘦弱的身闆,在宮中也日常訓練,到了軍營更是放開手腳。以他的身份,自然也沒人多管他的閑事。
兵卒遠遠看着,眼中帶着敬畏和好奇,操練間隙忍不住竊竊私語。
“那位就是六皇子麼?果真不同尋常,瞧着比範二郎還要矜貴。”
範二郎就是範賽心,在不入宮陪裴節的日子裡,他基本都在軍營舞刀弄槍玩耍,一點沒有世家子的樣子。隻不過因出身富貴,那股從容貴氣還是流露在舉手投足間。
“一個是侯爺的種,一個是聖上的種,你這不是廢話麼!”
“聽說六皇子的生母是夷女舞姬,噫,今日一見,果真白得很。”
“噓!妄議皇子,不要命啦!”
“我看這六皇子也沒什麼架子,他還向我讨教過,講兩句應該不打緊。”那人瑟縮了下。
“一個男人竟也能長成這樣,想我那妹子已是十裡八鄉的美人了,一比還是天上雲和地下塵,當真是貴人,與我們不一樣。”
“得了吧苟二!六皇子同我們不一樣的又豈止是長相,光說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倒是也赢他一回,說不定六皇子還能多看咱們伍一眼哩!”
遠處爆發出一陣哄笑。
時樓目不斜視,羽箭脫弦而出,正中靶心。養好了身體,他用的弓較之以往,又重上了幾石。
今天是最後一天,午後便得回宮。他此次出行隻帶了秋芯和一個侍衛随行,行李簡陋,多少人明裡暗裡盯着,有不屑者亦有欣慰者。時樓趁此機會也與幾位年輕武将打了交道,算是不虛此行。
歸途中恐馬匹鬧市驚人,他下馬步行,讓他們先牽馬回宮。
行至朱雀大街,一個小厮打扮的人攔住了時樓,道:“主人請六殿下前往雅間,有事相叙。”
“你主人是誰?”時樓見他面容冷肅,不像一般下人。
“殿下一見便知。”
時樓跟在他身後,從側門進了天月樓,窈娘風姿綽約地等候在那,親自接待。知道她是裴蘇的人以後,窈娘美豔的面容似乎都帶上了幾分幽深莫測的鬼魅,時樓笑了笑,接下了她的殷勤服侍。
雅間比上次的更為隐蔽,是一間窄小而風雅的茶室,茶幾上擺放着焚香爐、插花和茗瓯,牆上挂着象牙紅軸的長卷,布置得簡單而華貴。
箕踞在其中的人他見過。高大魁梧的身形将茶室襯托得更為幽狹,一道貫穿了小半張臉的傷疤,讓他粗犷英俊的面容變得肅殺,聽到動靜,原本閉眼凝神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是迦落八雲的領軍大将巴圖爾。
迦落王阿若蘭的親信。
時樓腳步一頓,施施然落座,動作比巴圖爾要文靜得多。
“給六殿下請安。”巴圖爾躬身行了個禮,銅灰色的眼睛卻緊緊鎖着時樓,“沒想到能恰好遇到殿下,便請您上來坐坐。”
“恰好?有人跟了我一路,也叫恰好嗎?”時樓勾了勾嘴角,靜立在巴圖爾身後的人臉色一變。
巴圖爾贊美:“不愧是殿下,天性敏銳。我這護衛身經百戰,卻躲不過殿下的眼睛。”
時樓呵呵一笑,明亮的琥珀色眼瞳含着薄薄的微光:“尋常百姓見到駕馬之人唯恐避之不及,一路跟着行蹤太過明顯,稍有心就能留意到,你派他跟着,不就是試探我麼。”
巴圖爾靜靜地聽他靈巧而大膽的言語,沒有反駁,對上他雙瞳,語氣不禁柔和了兩分,“殿下拜歐陽皇後為母,可還記得朔姬?”
時樓眼皮一掀,“将軍何意?”
“迦落八雲的使團不日就要離開夏都,臨走前還請殿下見一個人。”巴圖爾讓其他人離開,“朔姬的事情,當由殿下母舅親自來講。”
時樓眉心微蹙,一旁的暗門緩緩移開,走出一年輕男子。
看來他才是此行真正的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