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的打算?”時樓牽着裴英走在長長的宮道上。
裴英低着頭不置一詞。
他意識到自己沒扮好,大概早就讓哥哥看穿了,怪不得哥哥沒再找過啞兒。
這麼想着,他感到竊喜。
原來不是忘了他。
時樓:“你今後想怎麼辦?”
裴英疑惑地看着他。
“我本想着等你入了文珠館,帶你念書習武,可我就要離京……”
“哥哥去哪,我就去哪。”裴英抓緊了他的衣袖。
“這是不可能的。”
“可能!”裴英打斷他,脫口而出執拗道,“隻要我想,就可能。”
聽到這話,時樓眸色晦暗難辨,裴英被他陌生的樣子吓了一跳,聽他道:“也是……”還沒來得及笑,就聽到他後半句話。
“可是我不準。”
裴英一臉錯愕,時樓沒有心軟,“我去幽州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辦,你在宮中若是跟不上,就隻會被我越抛越遠。現在我還會念舊選你,怕你難堪,之後可就未必了。
“背地裡這些小打小鬧,我并不在乎,裴荔算什麼東西,我要對付的從來不是她一人。你若不明白這個道理,甘心受容昭儀磋磨虐待,自輕自賤,眼巴巴地跟着,我就不會為你停留。”
裴英怔愣地看着他,時樓平靜地看了看四周,“永甯宮到了,回去吧。”
時樓知道裴英還在看他離開,可心境已和之前啞兒目送他背影截然不同。
系統:“現在跟他說這些會不會太早了?拔苗助長怎麼辦。”
時樓:“這個世界不一樣,氣運被掠奪造成的缺口,裴英似乎對自己的特殊性有所感應。”否則依他的性子和成長軌迹,不會下意識地說出那種話。
他知道隻要自己想要,就能拿到,這是蓋亞之子的權柄。
自信也是好事,既然如此,時樓隻需要将他的熱情引導去正确的方向。
時樓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參考系統的意見:“你還記不記得核桃和橘子?我和鞠子清分着吃的那次。”
系統:“……你什麼意思。”
時樓:“鞠子清生日那天我好像是送了他一支鋼筆。”
系統明白他的意思,矢口否認,“不可能,不同位面的蓋亞意識并不相通,也不可以相通,否則時空亂套,時空局也就不複存在了。”
試想一下,如果蓋亞之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宿命,又該如何承擔這份沉重的氣運?
系統的核心原則體現的是中操部的意志,也就是時空局的意志,有系統保證,時樓也覺得是自己異想天開,過度聯想,“那就好。”
系統忍不住又問:“你怎麼突然想起鞠子清來,難道還是覺得對不起人家?”
時樓很有自知之明:“我對不起的蓋亞之子還少嗎。”
系統:……
裴蘇送來的字條上寫着地址和暗号,蓋了私章,是一把寄存的長刀,不便帶進宮中,讓時樓臨行前再去取。
時樓本想着半年裡親去國師府搞點一手資料,但計劃不如變化,十月幽州地方軍事長官突然暴斃身亡,探子來報是飲酒過度死在軍妓帳中,皇帝震怒。
幽州将士群龍無首,若不立即派遣強悍将臣,恐怕生變。于是裴長泓讓時樓和洛星帆跟随新任命的幽州都督一同前往。這位都督地位不高,否則也不會被趕鴨子上架去那麼偏遠的地方,若無六皇子和岐王世子同行,恐怕還真不一定能壓制住幽州兵士和虎視眈眈的北涼。
好在時樓确定裴英已經轉變,暫時應該不會與國師産生沖突。局已擺好,隻待日月流轉,一步步落子,釀因成果。
熙元三十四年十一月,六皇子與岐王世子随軍啟程,往适幽州。
次月,永甯宮大火焚毀,國師夜觀星象,七公主伴生業障已消,帝令容昭儀和七公主另遷别宮。
熙元三十五年三月,容昭儀行狀瘋癫,國師言其為妖邪所迷,帝令打入冷宮,七公主移居芳華宮四公主殿中,由麗妃撫養。
同年九月,宸妃誕下一位公主,夭折。帝憐之,擢宸妃為貴妃,撫養十一皇子裴茗。
熙元三十六年,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賜親王封号,出宮建府。
朝野請立東宮之聲未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