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苔藓,說明有水滲進來,那裡是結界的邊緣。”
系統:“那一開始扔進去探路的魚呢?有看到嗎?”
“沒有。”
系統:“這倒是怪事,不知道是什麼神,若是惡神、詭計之神,反而會誘導你,那些東西你先别放在心上。”
時樓應了,隻當系統擔心他,并未生疑。心底卻清楚那壁畫絕不是什麼謊言。
他要了一份羊皮紙和筆墨,寫下神殿中看到的幾座塑像,并畫下簡圖,詢問這是哪位神的特征,将書信寄向德摩爾頓城。那裡位于幾大勢力的交界處,是個相對獨立的城池,傳言城主庇佑着很多不願受拘束的奇人異士。其中一個沉醉于魔法史與信仰史研究的老頭跟他有些交情。
侍女來打掃房間,驚訝地發現床品失蹤了不少,清點完不由和朋友抱怨,于是赤地王的無禮之處又加了一條奢靡華侈。
真是過分呐。
*
這些天時樓一直在找機會繼續探索精靈王谷,但遭到了艾斯雷斯的阻止。時樓允諾不會再出現燒山解凍湖水的情況,保護艾斯蘭德祖産人人有責,銀發的精靈靜靜凝視他片刻。
“維塔諾斯。”他神情嚴肅,“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這對你沒有好處。”
“真奇怪,我在調查什麼?”時樓反問。
“王谷之下埋藏着什麼,我也不知道,希望我們都沒有親眼見到的那一天。”艾斯雷斯警告道,“我知道艾瑞卡對你胡說了什麼,他已經無藥可救,我會在典禮上請月神将他身上的邪祟污濁淨化幹淨,你會親眼看到的。”
淨化。
時樓默不作聲地打量着艾斯雷斯,潔淨規整到極緻的裝束,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就連鞋尖也纖塵不染,禁欲、高潔、神聖。精靈在人類的印象中是多種印象的複合體,其聖潔冰冷的一面想必是極地精靈帶出來的。
宮殿整體錯落有緻,但新修的殿堂、橋梁、花園以及宮中的布置則是吹毛求疵般的對稱結構,尖棱鋒利,邊角整齊,配色簡潔,強迫症?偏執症?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不會也是你偏執發作的一環吧!
時樓目光銳利,艾斯雷斯微微牽唇,問他:“不邀請赤地族裔前來觀禮嗎?得知你在這裡,他們都很擔心,但似乎被你駁斥了。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阿什,艾斯蘭德是十分歡迎他們的。隻要你願意,艾斯蘭德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艾斯雷斯詭異的友好令人毛骨悚然,時樓認輸,不想再跟他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艾斯雷斯命人在山谷入口設立了空間魔法的禁令法陣,并派人守着,時樓隻能從入海口逆流而上,為了避免驚動守衛收斂火光,因此爬出湖面時凍得臉上都結了冰。
系統點評:“偷感略重。”
“閉嘴。”
冰融化後濕哒哒地從睫毛和發尾淌下來,臉色陰翳,火精靈王為了維護世界和平實在是付出太多。
系統問他計劃,“不建議你去漩渦,那裡我無法陪伴你,太危險了。”
時樓把身上烘幹,按着腦海中的王谷地圖走,他其實有些好奇手腕上的傷是什麼東西留下的,但既然系統都這麼說了,他也沒有非去不可的必要。
王陵有防護法陣,他不精通于此,隻能放棄,隻能寄希望于月神節當日進去。
系統篩選出幾個能量波動較高的地點,時樓一一探查過去,每日早出晚歸,被安排照料他的精靈幾次欲言又止,就差把“您到底在外面鬼混什麼”寫在臉上了。
但艾斯雷斯連他第一次火燒王谷都沒有追究,她又怎麼敢輕易惹怒。精靈算是徹底明白了,赤地王行事我行我素,半點兒不在乎别人的規則與評議,狂悖之至。
月神節一天天臨近,艾斯蘭德風平浪靜,時樓并未在精靈王谷發現魔族的蹤迹,除了第一次在漩渦下發現神址,其他努力幾乎可以稱得上一無所獲。侍女大着膽子問他是不是沒有休息好,時樓沉吟片刻,要來一顆記錄水晶,放在了床頭。
剛巧他也覺得自己睡眠不好,每次醒來都有幾秒感到四肢乏力,頭腦昏沉。無論是作為編号16還是維塔諾斯,能闖入他精神世界的都不會是偶然的夢境。
手腕上的傷痕顔色很淡,存在感極低,低到時樓總是忘了它的存在,他戴上了一支手環,提醒自己定期檢查。
但它雖然淡,卻一直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