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兩個男人,他們顯然也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進來先是掃了一眼隔間的門鎖,确認都是無人的綠色之後才開始交談。
潮生聽到洗手的水聲和包内物品外殼撞擊的聲音,兩人應該是來廁所透透氣順便給自己補個妝的。
在這個地方需要自己補妝的,應該不是什麼大牌的明星,果然他們的對話也和潮生想要知道的訊息不太相關。
“诶,你們公司之前不是有個人演了個網劇在網上小火了一把嗎?怎麼最近沒傳出什麼消息了?”
“我也納悶兒呢。我和他住一個宿舍的,他有兩個星期沒回來過了,去公司也沒見到人,但是也沒聽說他解約的消息啊。”
“确實奇怪,他現在正是需要曝光的時候吧,這波流量要是沒接住想再起來可就難了。”
“不過也許人家真憑着這股東風在接觸下家了呢?能簽到大公司去的話,也不怕沒有好資源了吧。”
“我看難說,大公司競争隻多不少,還不如在小公司當台柱呢。不過你不是說他沒解約嗎?”
“是沒聽到解約的消息,但是之前公司有個同事在茗天看見他了,茗天不是隻租給龍景的嗎,所以就傳呢,人家是不是要簽到龍景去了。”
“啧啧啧,剛一火就急着找下家。不過誰不知道幾家大公司就龍景簽人簽得最多,你再看看最近他們那冒頭的新人,有幾個不是背後沾親帶故的?咱們這種普通出身的,就算簽上了,熬到三十歲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出頭。”
“你說龍景簽那麼多人幹嘛?他們又算不上業内龍頭,每個月光是發底薪也是一大筆開銷了吧?”
“不知道。不過聽說就算不能火,龍景的待遇也還不錯,我好多朋友都說和龍景解約的人還挺少的,要是能看上我我也想進去混日子呢哈哈哈哈。”
“就你哈哈哈哈,龍景的副總今天不是也來了嗎?你看看待會兒能不能讓人在舞台上注意到你!”
“我可不敢在創華的地盤搞事。走了走了,林姐發消息催了。”
潮生等他們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之後才從隔間出來。
廁所的确是觸發信息的高頻場所,不過能不能遇到自己想要的也要看運氣。
潮生洗完手之後回了休息室,副導随口問了一句怎麼去了這麼久,潮生隻說是好不容易拿到手機,多看了一會兒。
潮生回來沒多久後就輪到他們上場了。
酒店裡的舞台不大,差不多隻有基地一個小教室的容量。
舞台下方的人成團聚集在一起,配合上藍色的地磚,像是海洋裡的小漩渦,漩渦的中心在一層層波紋中巋然獨立。
他們大多是在言笑晏晏地談話,隻偶爾朝舞台上賣力表演的人投來幾許目光,并不摻雜什麼個人情緒,轉頭可能就連旋律都忘得一幹二淨。
而這甚至是如他們這般的從業者,或者說是還不如他們的人夢寐以求的舞台。
可能每一個人在登上舞台的時候,都會期許這會是改變自己命運的一次演出。
所以他們就像火苗一樣,拼盡全力地燃燒,希望自己的火光會吸引到為他而來的人,能夠添上一把幹柴讓自己變得更加灼目。
可惜亭台高築也是畫地為牢,他們既希冀于在牢籠中得到自由與拯救,又忘了自己明明一直擁有打開牢籠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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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結束之後,節目組依言撤走了攝像,問詢了一下有沒有人想要現在跟着一起回去的,得到沒有的答案後,副導帶着攝影先行離開,像是毫不意外他們的選擇。
節目組留下了一個場務,在宴會結束之後需要向他報備去向,也可以選擇跟車回基地。
雖說是自由活動時間,但節目組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潮生一開始還是和林遊與趙卓津一起,拿了點吃的窩在角落偷吃許久不見的高熱量食物。
酒店的食物不能說是罕見的美味,但也比在基地食堂的飯菜要好吃不少了。
林遊一如既往地在沒有鏡頭的地方也保持着克制的習慣,趙卓津和潮生則每人端了滿滿的兩盤,看似慢條斯理,實則暴風吸入地很快就吃了大半。
趙卓津把盤子放在小幾上,之前和他們一起的選手已經像一尾遊魚一樣融入了這片奢華的海洋,掃去一眼,幾乎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有個模樣周正的男人途徑此處,本已走過去,然後像是看到什麼似的又倒回來。
“诶,小卓,你怎麼在這兒呢?你不是參加綜藝去了?”
趙卓津擡頭一看,發現是自己公司的前輩:“琛哥,你也來了!我們分組來這兒表演呢,攝像剛走,我留下來偷吃點東西。”
被喚作琛哥的男人顯然和趙卓津關系很好,笑罵道:“當時讓你别去你非得去,現在知道哥說的沒錯了?吃完了沒,走走走,來都來了我帶你見幾個導演去。”
趙卓津有些為難地啊了一聲,顯然顧慮着自己一個人離開不太好。
林遊及時開口:“沒關系,你和前輩去吧,如果晚上回基地的話給我們發個消息。”
潮生也沒有異議,他也正愁沒有獨自離開的理由。
趙卓津這才起身,跟着前輩走了,走之前還讓兩人一定要等他一起回去。
在趙卓津離開之後,林遊看向潮生:“你看了半天了,想認識誰就去吧,别到時候埋怨我擋了你的路。”
潮生訝異地搖頭:“我是想去看看,但是你放心,我已經知道了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林遊撇撇嘴像是不願承認自己的口是心非。
“走吧走吧,我也去看看能不能結交上什麼導演之類的,實在不能出道就換條路走。”
兩人一起彙入觥籌交錯的宴會中,很快分别走向了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