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緊閉着的大門突然洞開,因為潮生将身體都靠在門上的原因,連帶着蔣慶也重心不穩地朝前栽去。
潮生用自己僅存的所有力氣抓緊把手,跟着門頁倒退着撞到了牆壁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後腦勺也随之狠狠磕到了門闆上,痛得潮生本就混沌的大腦更是一麻。
蔣慶因為抓着潮生的手腕,重心又朝他這邊偏移,受慣性影響直接被甩了出去,趴在地毯上摔了個狗啃泥,不知是因為物理傷害還是精神傷害,好半天沒能爬起來。
巨響很快吸引來了酒店的侍應生。
在看到滿臉潮紅的潮生靠着門闆細細地喘氣和正面趴在地上行為不雅的蔣慶時,侍應生直接傻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該先聯系主管,還是先扶起客人。
這裡的侍應生隻是酒店普通的服務員,并不知道這條走廊是違法犯罪的苗床。
最終他還是選擇先扶起那位摔在地上的客人。
“先生,您沒事吧?”
侍應生蹲在蔣慶旁邊,沒有得到回應又不知從何下手。
蔣慶大概這輩子也沒有如此狼狽的時候,竟然當着外人的面像狗一樣趴在地上。
什麼風雅、什麼藝術,全他媽灰飛煙滅了,他永遠隻會記得他當着外人的面摔了個狗吃屎!!!
蔣慶恨不得和地闆長在一起,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如果不是地上鋪了地毯,估計牙都要給他撞掉了。
他以後還怎麼在“賞花宴”混?還怎麼在上層圈子混??
别人隻要一看到他缺了的牙,就會想起來他蔣慶曾被一個小明星坑得摔了個狗吃屎!!!
如果不是潮生和侍應生還在旁邊,蔣慶恨不得發瘋把整個地毯全部燒了!
他竟然用嘴貼上了被不知多少人踏過的地毯,上面都是他們鞋底的灰塵和污泥!
侍應生看眼前的客人不知是氣得還是痛得微微發抖,怕對講機的聲音會更加刺激到他,隻能暫且先按下向主管彙報的心思。
他為難地看向潮生,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兩人從一個房間裡出來的,該是認識。
沒想到一擡頭,方才還倚着門靠在一邊緩神的潮生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侍應生更加慌張起來。
若剛才是發生了什麼惡□□故,他放跑了嫌疑人,他剛得到的工作還能繼續嗎?
再顧不上其他,侍應生連忙用對講機告知了主管。
聽說是七樓出的事,主管連忙聯系了保安,讓人攔下藍色眼睛的人,然後火速趕到了七樓。
在看到出事的具體位置是七樓走廊時,主管更是眼前一黑,自己的職業生涯怕是要走到頭了。
***
潮生捂着鈍痛的後腦勺扶着牆往樓下走。
他不敢經過方才的大廳,隻能從安全通道下樓。
0416在腦海中說道:“宿主,酒店主管已經将您的特征告知了保安隊,您無法從正門離開了。”
安全通道裡隻有綠瑩瑩的指示牌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潮生沒力氣将聲控燈叫醒,隻能踉踉跄跄地就着那點光下樓,幾次差點因為看不清楚而一腳踩空。
“……那我要怎麼回去。”
方才吸入了帶有迷藥性質的香氣,又撞了後腦勺,潮生感覺自己的眼前全是重影,在這種情況下要想繞過保安離開,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且他的眼睛顔色如此特别,想要跟着别人混出去都不太可能。
潮生想聯系張橋遠,問他為什麼把自己推進狼窩,又為什麼沒有鎖門,而且之前在大廳裡時衆人說的是“程老闆有福了”,可最後他見到的确實蔣老闆,這其中張橋遠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但又想到自己的手機在進宴會廳的時候就被沒收了,現在連報警都無法做到。
本來就沒錢了,現在還丢了手機。
不知道買一個手機要多少錢?
潮生渾渾噩噩的,終于一腳踩空摔到了地上。
0416急切的機器音響起:“宿主!”
即使是五星級的酒店安全通道也不會貼着瓷磚。
潮生擡起被粗粝的水泥地磨破的掌心,火辣辣的刺痛反而讓他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沒事……我沒事。”
好在腳沒有受傷。
潮生抓着欄杆站起來,忍不住用沒受傷的手拍了拍方才沾到地面的衣服。
“唉,明明都給你指了明路了,你怎麼不聽呢?”
寂靜的樓梯間突兀地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瞬間點亮了漆黑的環境。
潮生回頭看去,在樓梯的扶手之間,在兩層樓之上,方才潮生還想到過的人就好整以暇地趴在空隙間,朝下望着他。
一雙标志的桃花眼彎成熟悉的弧度,垂在空中的手裡拿着一個樣式熟悉的手機。
手機被捏住一個角,在空中晃來晃去,仿佛随時會松手将之送往粉身碎骨的深淵。
“張橋遠。”潮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是我哦。”
張橋遠從樓上走下來,最終停在和潮生隔了半層樓的位置。
他站在上方,居高臨下地看着下方形容狼狽的潮生。
燈光從他的身後暈出一圈白色的描邊,讓施害者好似神明。
“你既然把我推進去了,又為什麼沒鎖門?”潮生問出自己方才還思考過的疑問。
張橋遠一臉訝異的表情:“啊?我就說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我忘了鎖門嗎?”
看他表情不似作僞,潮生暫且壓下不表。
“你想幹什麼?”
張橋遠的行為實在可疑,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如果他已經向保安隊的人彙報了他的位置,那他是不是應該馬上離開這裡,别再浪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