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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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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教 行雲布雨廣澤十方四海龍君大天尊 劉蛟之靈供奉"

少年,已經找不出自己要說什麼了.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師傅不願意說,已經不讓自己和鬥姥進來看的,原因了.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而道人,此刻,卻潸然,淚下."我,我不想讓你們知道了吧...其實,跟我一個時代的,咱的人,不止天尊,力神,你淩哥這仨.其實,還有很多,很多很多..."

"師傅...原來這,都是...我們的..."

"這間廟,就是哪天我要是不在了,還有人能記住他們名字的地方.我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功績,都是最他嗎的耀眼,他嗎的顯赫的.可是,見不得,見不得光啊...隻有我,和你的兩個叔叔,在心裡,在這裡,記得我們的同學,朋友...這也是,你路叔他的衣服,為什麼那個打扮的緣由啊..."

"啊?!路辰叔...不,天尊叔他,原來不是自己的風格喜好才把衣服整的像是被扯成碎布條那樣嗎?!"

"不是,不是...你路叔沒我那麼離譜,他不好打扮上的什麼與衆不同.那時候,我們還沒有現在這樣強的科技水平.我們那一輩的人,一個個為了自己心中的俠義,去做着他們和我一樣的"除魔衛道"的差事.可是,手裡隻有冷兵器與武藝的我們,我們幹不過啊...我們那時候就根本他嗎的幹不過火器啊!那時候沒你龍姐的甲,也沒我的"五道寶障",我身體裡的"混元大羅"更是他嗎的天方夜譚...你看這個."

道人擡手一指,是上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的一塊小靈牌.少年眯着眼睛,才看清了名字.

"截教 四方五道十八雲天演妙雲雲者鄧倫"

"你鄧叔,當年也老厲害了,自己照着書練的八極拳,配合自己手裡的雙钺.在截教裡,可是拳法頂流的存在啊...他跟天尊可是發小,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啊.那年,他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我們去港城暗地裡解決暴亂的時候,就那次要鬧分裂的時候,我們給帶頭的悄悄全殺了.你鄧叔,不,按走的時候,得叫你鄧哥,跟天尊哥打頭陣的,他本來已經殺了米國派給分裂分子的貼身保镖了...可是拳頭再快,也快不過那小子手裡給發的,防身的槍啊!快不過啊!我們他嗎的練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到啊..."

教主的淚止不住了,他的面具上,都淌下了晶瑩的淚珠.

"你再看那個."又是一個瘟癀沒見過的名字.

"截教 四方五道十八雲金光斬雲雲者趙國榮"

"你趙叔跟我們也是老交情了...他是練的單手刀,柳葉刀.他啊,可是跟鬥姥的師傅清源妙道真君有一拼的刀法行家.他死在那年,2031,我們去緬國跟炎黃的邊境,屠盡了那片的販xx毒集團.你趙叔殺到第7個的時候,人家急了,扔了顆手x榴x彈到我們這邊.正正好落在我跟天尊腳前.你趙叔他立馬附身撿起來,可惜,來不及扔出去了...他少了胳膊的時候,依舊在拼,在殺...直到我們都走了...我最後一眼看見他,是他一刀釘在一個人胸前,摸走了他腰間的榴彈,單臂鎖住了他的脖子...伴随着那句"我cnm再換一個不虧了!",跟剩下的幾個毒xx販一起,就連他嗎的渣都找不見了..."

"當然,炎黃警署也在之後幫我們完成了剩下的事,和剿滅那些殘黨餘孽...隻是你趙叔,我他嗎的,隻能給他立下這麼一個孤零零的牌位了啊..."

道人擦擦淚,繼續着他的故事."你路叔,他不愛說話.因為他原來的這些好朋友,現在就剩下倆了.他是真的已經,笑不出來了...他的袍子,是第一天答應跟我幹事的時候我給他整的.後來,我們當時的醫療條件根本不行,他一遇上誰受傷了,出血了,就給自己的衣服撕下來一道給人家包紮.他不愛說話,可是現在,卻穿着這樣破破爛爛的不肯換掉.這就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來記住這一個個朋友.唉,他雖然不來上香,隻有我跟老祁每天都在.可他卻也,一秒都沒忘記過他們啊."

少年,徹底的無言了...他從不知道,在自己之前的教主,并不是現在的無所不能,每個強人也并非無敵.當年的他們,是懷着什麼樣的熱情,就敢依仗自己的一身武藝和手中的兵刃,為了心中的"正确的事",為了能夠"讓炎黃變得更好,變成真正的天國",去做着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做的,送命般的行為.道人看出了少年的心思,他,伸出他瘦長的手,輕輕的,做着他這輩子第一次的動作.

輕輕的摸摸,自己弟子的,額頭.輕撫着門生額前的發絲,又慈愛的揉了揉.

"唉,比起百年前真正保家衛國的炎黃先烈,我們,也隻是在做着錦上添花的,我們自己的"俠道"罷了.我們幹的事,還是,我們自己記住好.你需要記住的,不是我們,是你該去做什麼,你的夢是什麼.記住炎黃的苦難,從古至今的苦難,以及現在存在的一切不足,痛苦.你,就是為了消除這一切,才拜入我門下的啊.瘟癀,故人已逝,生者,可得做點有臉下去見他們的事兒啊..."

少年的淚,也止不住了.瘟癀一生中,第一次,像一個受到師傅教誨,感受着自己的恩人的教導收獲新生的,一個他所渴求的正常的青年一樣,哭了出來...

"我,我記住了,瘟癀,記下了.我的前輩們的事,我,到死,都不會,忘記!"

"我已經看到了,你的覺悟與準備,已經充分了.徒兒,去戰,屬于你的,背負着我們這些人一路走來的一切的,戰吧."

少年,突然俯下身形,面對着滿牆星鬥般排布的靈位,在黑色的石闆地表上,緩緩的,磕了三個頭...

待他站起的時候,他的氣勢,便有了一種變化,一種說不出的變化.從之前的陰毒,轉化為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東西.一種,并非是邪祟的狠辣狡猾,而是一個,瘟神.一個執掌五方行瘟散疫的,殺伐生命卻又有着庇佑蒼生一面的,一個真正的,瘟神.

"現在,本座,醉意正濃,可否,你我二人,回歸原處,把酒,詳談?"

"弟子,謹遵師命...可今朝,餘心有所感頗深.師傅,可否,再勞駕為弟子多言幾句,故人舊事?"

"善."

一師一徒,于桃花樹下,随着漫天花瓣飛揚灑落,談起一位位截教故人,一樁樁舊事.直至,一片花瓣飄進那盞青瓷小盞之中.日輪西沉,不知東方天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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