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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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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兩秒,三秒...

"嗡~",随着一聲近似于鐘磬嗡鳴的震動,少年感受到了一種他這輩子沒有體會過的感覺.這種黑,面前被遮蔽的丢失視線的黑,并不是一種單純的視覺剝奪,而是一種感覺,甚至快接近認知上的屏蔽了.這種黑不是一處的黑,是上下左右前後,一切的一切,無聲,寂靜.是,就在嗡聲響起的瞬間,自己,好像徹底聽不到周圍的行人與車輛了.這種感覺,就像置身于沒有水壓的海底.極緻的暗,無光的暗.上下左右前後,均是無邊無際的黑.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肢體,和自己腳下可能存在的些許支撐.隻不過,在這樣的漆黑中,白鑒漸漸産生了一種怪異的錯覺.

"好像,往哪裡走,我都不會有一點感覺.就像是,周圍的東西,除了我認知中的地面,這種我潛意識裡不能忽略的東西之外,就像,這裡的一切,就是随我可以無限制的遊走下去,不會有阻攔,不存在障礙的,空無...."

他試着走了兩步,但是,能夠收獲到的感覺,也隻有一種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前進倒退還是偏離的,違和感.隻是,就在自己邁出第一步時,這片漆黑的意識内,卻産生了什麼反應.之前那些不像是炎黃字的文字,一個個,重新化作細密的白色光點,就像是自面前那無比深邃的黑色中湧現.隻是,它們當中,由于沒有距離感和空間感,這四象漆黑的世界裡,卻多了這麼幾個由于形狀而看似是三維物體,可實際上越看越像是幾個漂浮在這片黑色海洋當中的二維圓片.

空間的黑,一點,一面的白.就這樣,在稍微看多一點會由于感覺問題而頭暈的環境裡,乍現.它們彙聚在少年認知中的黑色裡,接着,稍加排列的,将自己組合成了一個個箭頭→.接着,小小的箭頭們,又漸漸聚攏,構築出了一個不算太大的箭頭.

少年的眼中,便是這番奇異的光景.黑色的虛空中,立體又平面的白色箭頭,正閃着光,躍動着,為自己,指引着去路.

他頓了頓,咽了口口水,才知道,自己,現在好像要開始試着跟着這東西走,才是正确吧.

它指右邊,少年就往右緩緩的走着,它指"上面",少年,就向前進步.不過,這東西還會時不時的指指下面,意思是後退,倒退.少年知道,這樣忽左忽右的帶着自己繞圈,更别提還有後退.這不明顯是防着自己記路下來,先刻意的帶着自己繞繞圈子啊...不過,這樣曲裡拐彎的路程也沒持續太久.他就這樣盲人摸象的跟着這片箭頭的指示,漸漸的,愈行,愈遠.直到在他默數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分鐘的檔子,他感覺,自己的腳下,好像,踩着的,并不在是之前的柏油馬路了,而是某種光滑的,大理石台階.接着,再向上,登階,又是下,不知向下走過多少層,也不知是不是來到了什麼地鐵站之類的地下出行通道.嗯,再一陣之後,又是往上...

直到,他感覺,自己踩到了一種絕不是人工材料的地表.一種,自己能清晰感受到此刻地面構成成分的地表---那是,土!是最純最正最質樸的,自己從小就接觸過的,當年在院内長大時無數次跌倒在其上,無數次被打倒趴下,蜷縮在其上的東西.土壤,生養人類的大地的骨肉,便是這現代社會裡踩一腳都實屬難得機遇的,土壤.

"摘下來吧,我們,到了.",耳中,傳來了那一聲力神的低語.隻不過,這一嗓子聽起來,卻宛如身置寺廟内,那股和尚莊嚴沉悶的,悠揚誦經聲.他的語調裡,摻雜着一股怪異的嗡嗡聲,飄渺,肅穆,讓人分不清前後,甚至不能分辨出聲音的來源到底是前後,還是左右了.

"..."少年輕輕扯下面上所附着的那名為"令旗"的玩意,接着,在短暫的對黑暗産生适應後,那股突兀的光芒一時間刺的他睜不開眼.就像半夜裡,當人睡至正酣,頭頂的一盞明燈突兀亮起時那般難受,那般的不自在.

恢複的視覺與感覺,沖擊着少年的大腦.不過,他眼前的畫面,卻硬生生逼着他的神識克制住難受的,将自己穩定,拉回現實.因為自己面前的,便是這世上現在唯一能夠驅使着他來到這片龍潭虎穴之内的,他朝思暮想的,他最為尊敬,最為重視,最為,愛的那位.

師傅,吳量.

此刻,少年所見之世界,仿佛,整個的跳脫出了現代社會的桎梏.相反的,自己一路走來,終究踏上土壤前,他确實從未幻想過截教總部的構架.他的認知中,這樣的地方,風格再怎麼古怪也應該大差不差的,也算是裝潢複古的現代辦公室會議室之類的.

隻是,今天,這沖擊認知的仙境,便展現于這個連山都隻是在警署團建時爬過兩次的白鑒眼前.那是,一副,絕對不可能在室内出現的美景啊.

四象之外的漆黑牆壁,仿佛是将這方古時仙人神聖之居所的地方與外界隔絕,使得世人不得窺見此地之全貌.遠方,有邊沿的黑色四方分立,那是,這棟建築之外的外牆.這四面黑牆,就像一口打在炎黃鬧市當中的"天井",遠處,這片漆黑的邊界上,好像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亭台樓閣.當然,自己面前的正向,則是坐落着那間黑色瓦片,白色牆體,猩紅色立柱的截教總壇.

黑色的燙金牌匾上,"通天觀"三字,清晰,明朗.

那扇畫着太極圖案的黑白色大門,依舊緊閉.周圍的殿堂寶刹,好像上面也挂在各自的牌匾.少年在環顧時,也面前看清了其中幾個.當然,這也有自己的熟面孔了.

"瘟神殿","龍王廟",這兩間大殿,則是徹底大門緊閉.而剩下的除了一間上書"鬥姥"什麼的黑紅色調的小小廟宇維持着大門緊閉的狀态之外,其他的倒是有兩間大門敞開.

離得太遠,白鑒也隻掃到了大緻,除了一個夔字,和一個德字之外,就沒能看清什麼了.不過,在這片被外側不知名建築所套籠,以外側的某一幢建築為外殼将自己隐藏于炎黃市區内的,則是一顆,巨大,極大的桃花樹!?

這棵樹,就不像是現代社會裡能夠見到的東西.即使是旅遊景點,也沒說能擁有着這麼一顆如此巨大的桃樹.參天,繁茂,雖說是寒冬臘月,隻是這顆碩大的桃樹,卻在反季節反時令的,盛開着茂盛的桃花.冬日的寒風,絲毫不見得在這方室内天地吹拂,有的,隻是春日般暖洋洋的和風.而在這盤纏糾錯的樹根旁,在這片茂盛的粉紅色雲海之下,立着一個小小的亭子.而亭子内,一張石桌與兩尊石凳,靜靜的接着上方飄落的紛飛桃花...

隻是今天,這一桌兩凳上,卻多了除了花瓣以外的存在.那是,自己的師傅,吳量.

此刻的師傅,換了一身加絨的棉質黑袍,雖說三日未見,氣色,卻沒見得衰弱多少.此刻的他,還未擡起專注于桌面上玩意兒的腦袋,他,正仔仔細細的手捧一杯香茶,觀摩着桌上的東西

而他對面的,便是白鑒看見的此人的第一瞬間便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冷汗開始自脊梁骨向下流淌的存在.那是,正輕扶自己眼鏡,雙眼,鏡片之上,柔光微亮的,天尊!

此刻的他,也是一手捧茶,一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便再次低頭專心觀察起面前的東西來.

而他那柄曾經一個照面便打斷白鑒胳膊的兇器--單手锏,便依在自己身邊的石凳旁.散着那股幽然的森森冷光.

直到白鑒湊近,二人,都沒有擡頭觀察他的意思.因為,直到徹底走近,白鑒才看清他們面前那幾乎要将兩人魂勾了去的,令師傅與身為敵對派的截教強者都思考至出神的玩意.

那是一盤,已然處于殘局當中的,炎黃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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