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王?你們沒在說笑吧!炎黃都開革改放多少年了???這麼封建的玩意怎能出現的了了?不是,況且你說稱王,咱哪怕就照不是成王敗寇的角度想,咱就是成為炎黃的新一任比如統領之類的,你們難道不覺得我一個無名之輩能擔當得起了???"
少年的嘴角,保持着張大驚愕的同時,又帶着些微嘲笑,不解之意的弧度.
身為一個确實壓根沒有名号的普通公職人員,從來不掌奇謀,不事大業,不立奇功的他,又怎可能想象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捧上萬人之人的地位了...這簡直,讓自己,選擇自己來扮成這個并不符合他身份能力的高位,自己除了會覺得自己德不配位以外,就隻剩下一股莫名的笑意.
"你們這不就相當于原來古時候,草寇起義,要擁戴一個與他們沒什麼分别的平民,非要強加給他那所謂的天命所歸.唉,我告訴你,這樣的行為,到頭來除了毀滅你們自己,我也不可能見得有什麼功效.就算你們追求的是青史留名,這樣的行為,就連野史上都沒有你們的名号啊..."少年一邊搖頭,雖然腳下步子沒停,不過,這份自言自語的歎息,卻被前人盡收耳中
"那,又如何了?"說着,前面引路的家夥,猛然身形一穩,他定在原地,不再向前邁進.他轉過身,側視着身後稍微跟進的少年,又看着他由于自己的停頓而随着同樣警惕起來的于原地不敢冒進.
祁麟的眼中,盡管隻是側目而是,可流露出的"信息",卻事無巨細的向着身後那位少年,無聲的訴說着很多,很多.
那雙閃着名為"慈悲"光華的眸中,映射着他心中一切,一切.他的決心,他的道義.他們的固執,他們的滿足,他們的感觸,以及,身為行着這條路的人,不能回頭,不能,後悔.流光一轉,情愫,萬萬千千.那是一種,覺悟.那是一種,很龐大,很浩大,無量無邊,不可言不可說的,極緻感悟.
他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緊不慢的,用着他那标志性的低沉聲調不大聲的說着.
"那又如何?即使不被銘記,不被留下,那,和我們的道有關系了?小子,稱王,并不是要你現在去.你有一天,可能真的會成為一個我們一直想要打造的完備之人.别人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的這位朋友,與我相識三十餘年的教主,他,看人很準的.他覺得你有,我們,就選擇相信他罷了.而且,你确實是從這個計劃實施以來的第一個,能走到這一步的人.你說,這是不是,算是不算你的命運了?"
"那又如何,我告訴你如何.你們就是打着所謂改變的名号篡權禍國的存在.在你們當中,除了今天的你,能讓我稍微的另眼相看之外,不過我也不能不敵視一個,我就當是因為你自己的判斷與固執而自願卻不自知的選擇這條路的家夥吧.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好人,我看,你們真有點邪x教的意思在了."
看着面前的人眉頭微皺,又看了看他的雙拳,已然悄悄緊握.白鑒想了想,還是不把話說太重的,将自己的話鋒稍稍偏轉過去.
"繼續走吧,邊走邊說吧."接着,便主動邁開步伐,向着面前的家夥靠近過去.而力神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耽誤時間的意思,便也消了氣的轉過頭去,繼續領着少年在車水馬龍當中穿梭着.
少年擡起頭,看着灰蒙蒙的雲層之上,透進的點點陽光.不暖和,隻有寒意的慘白日光.在雲層上,"燙"出了一個正圓的白色窟窿.看起來就像,一個灰色的,揉皺的衛生紙團内,包裹着一顆,慘敗色的煙頭.把天,燙了個洞...
他盯着天空,雙手一背,輕輕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認識了我師傅之後,我确實變了很多.我現在也很驚訝,我并沒有像當初見到你們時那樣急躁,辱罵,或者什麼都不追問的去戰.我現在,确實冷靜了很多.不過,我依舊不能做到像我師傅那樣,像個真正的聖人般去無視什麼,原諒什麼.恕我直言,所謂的起義,謀反,這已經過時太多太多年了.你難道真的覺得你們做的事情就能有半分正确可言了?"
"我不知道,我不負責這個.我不是出謀劃策的人,但是,我相信我的朋友.我想要看到什麼東西改變,而我的這位,名為教主的摯友,就是那個我堅信他能做到,做出讓這裡有改變的人罷了.小子,你與我這一介粗人争短論長的,我看,是沒什麼結果了.還是等下去了,教主他要是在的話,你們再聊吧.或者,這會兒應該是吳量跟我路兄相談甚歡的時候,你,去聽聽也好."
"聽聽?我是去接他走的,還是去聽他再多跟你們說什麼的了?"少年微愠,他實在,實在不想再繼續将自己的師傅置身于這個絕無半分安全可言的地方了.本着早點結束早點走的原則,他着實是不能再忍受與自己最重要的人分别,以及,将他如同入虎群的綿羊般留在那裡了...
"是,就是去聽聽.因為,雖說路兄是個不苟言笑的寡言人,但他要是說出的東西,就絕對是蘊含着不淺意思的,絕對夠高明的智慧.你師傅這人也是個大賢人,他倆聊起天來,身為智慧不足的你,就算在周圍聽聽,可能對你都是很大的幫助吧.
"可是我不..."話還未完,面前的力神卻掏了掏自己的褲兜,接着,抓出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向着背後的少年輕輕抛去.待到少年下意識的将其避開卻又反應過來好像沒什麼危險的慌忙伸手接住.白鑒這才看清,自己手中現在握住的,到底是一團什麼東西.像是一條黑色的布條,又像是頭巾,或是圍巾一類的一塊顔色樸素的黑布.
"現在快到了,你戴上這個.其實,我們本部離你們家還挺近的.不過言歸正傳,現在的你,還是戴上這個吧.我們還是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具體的方位所在.接下來的路你不用害怕看不到,道士他的這樣"五方軍令旗",會指引走你該走的路的..."
接着,就仿佛是聽到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感受到了某種召喚似的,那條細長的黑布條上,猛然亮起了一瞬閃耀的白光.随着白色的光芒閃爍,其上,漸漸浮現出幾個由白色光點組成的文字.不過,這種字,看起來又不像炎黃文字,雨字頭,其下,卻是一些曲裡拐彎的比劃,甚至好幾個"口",糾纏的撇捺,甚至是輪轉盤旋的道道弧線....
這東西,在炎黃古籍裡,道家方術書籍中,才有過記載.這東西,叫做:"諱字".
按道家傳統,這些不像文字的文字,每一個,都代指了一位居于玄穹之上的神秘存在,是不可言說不可透露揣摩的意思.不過,用在這東西上,好像還有點相像.畢竟,少年此刻,就要踏入那不可言不可說的,無人曾問津的地界了.
半信半疑,遲遲,不能下手.不過,随着幾次深呼吸,調整着自己的氣息後,他心中還是笃定了自己将要去做的東西,他選擇了,做現在,最最正确,和最需要自己做的事.
"我相信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戴上之後,離我遠點.可别趁機出手."
"不會,我說過我不會的."
"那就這樣吧,反正,我早就,無所謂了..."
沒有表情,就連語氣也是絲毫不見波瀾.少年隻是,再看了這片自己并不太熟悉的街道,看着這片受着自己庇佑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氣.
"呼~!"接着,心一橫,眼一閉,視線,便徹底歸于一片,沉寂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