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驚鴻瞅準時機,當即下手。為保住公蠱體内的幼苗不受損傷,他掌心對内,兩指鉗斷了兩隻梵蠱用來呼喚同伴的尾翼。出手手段狠辣果決,不留餘地。
公蠱受激,四肢尖刺噗嗤插進他的手背,頃刻間整個手就泛起青白。幾人有些驚吓,趙驚鴻面不改色,有條不紊地将公蠱四肢掐斷,再一一拔除。‘咯吱咯吱’的斷裂聲聽得周圍人一陣牙酸。
大家面色各異,相互看了一眼,心頭都有些膽寒。
收好兩隻梵蠱,趙驚鴻一手運氣,将手上的毒逼出來。他向四周掃了一眼,轉過身拉過徐清月的手,在上面寫道:“銀蟲味覺靈敏,噬甜”。
徐清月眸光一凜,看着他點了點頭,轉身寫在師兄馮越手中,“拿些閩柴”。
閩柴是種甜藥材,可吸引銀蟲。
幾人躲在角落,眼睛死死盯着中間的閩柴。不多時,四周響起了動靜,黢黑的藤蔓裡有什麼東西穿行其中。
徐清月突然有些後悔,因為那聲音響在她頭頂,足爪劃過牆壁岩石發出瀝瀝拉拉的聲音,足以判斷出銀蟲是何種的龐然大物,怕是比一開始的巨型蜈蚣還大。
在場的幾人其實沒人見過活着的銀蟲,大多是典籍記載,又或者宗内藥局裡有被截成小段的。頭一回面對這蜷曲成蛇形,數十米長的硬殼生物,幾人大腦陷入了混亂。直到這條長蟲一尾掃倒了躲在角落的一人,那人想來吓了許久,一時間沒忍住叫出了聲。
像是連鎖反應,受驚的人和受驚的蟲。藤蔓躁動了起來,那裡面寄居藏匿着許多東西,随着領地受到脅迫,感受到危機的長蟲發出振鳴聲警示着附近的‘居民’。
已經暴露了,徐清月與馮越交流了一下眼神,提劍攻了上去,其他幾人見狀,也上前吸引注意。
銀蟲尾重,翻身困難,徐清月抓住這一點,瞅準機會便攻它腹部的尾翼,那底下有她父親入藥的宦銀丹。
不消多時,幾人便将自己折騰的筋疲力盡。
“師姐,這長蟲殼子硬,用爆星錘!”
馮越高呼,“爆星錘在我這,這銀蟲開了智,前面得有人引着他”。
其他幾名弟子分身乏術,馮越喊道:“趙公子,可願相助?”
趙驚鴻拔劍應聲,上前動作淩厲地削斷了銀蟲前齒附近的軟肉。銀蟲吃痛,尾翼振的嗡嗡響,甩着頭就往趙驚鴻身上撞。
馮越趁機繞到背間,一擊爆星錘。銀蟲翻卷着藏起了背,徐清月上前一劍挑了他的尾翼,拿到了裡面的宦銀丹。
銀蟲仿佛感應到什麼,突然癫狂橫撞。四下藤蔓簌簌作響,萬蟲齊出。
徐清月甩着集靈袋,裡面的珍貴防蟲藥材不要命的撒,周邊一圈暫時圈出個安全區,但很快,躁動地毒物覆蓋過界限,出口邊不斷湧出方才路過的‘眼蛛’,順着褲腿就往人身上爬,入目之處皆是聳動的毒物。
今日兇多吉少!
趙驚鴻手上掏出一道火符點在劍尖,踏着銀蟲身骨飛身而起。衆人隻覺得頭頂火光缭繞,面頰熾熱。擡頭看,趙驚鴻劍風淩淩,火焰随着劍風呼嘯而過,開出一條亮路。
“劍随我心,斷妄,斬一澗!”
趙驚鴻一聲爆喝,銀蟲厚厚的甲殼爆出漿水,牆面應聲劈開一道口子。不知名的嘶吼從裂縫中傳來,暗窟地動山搖,牆石坍塌。
銀蟲曲長的屍體甩在地上。趙驚鴻掏出一沓火符,以劍探路,劍身飛進昏暗的出口,劍尾呼啦啦追着一陣火光,眼蛛四散逃離。
徐清月喊着身後幾人,“快跟上”。
上北之地冷些,恰逢第一次大雪,衆人相互攙扶,順着劍身一路前行,跑了許久。
碎石已不再下落,裡面驚天動地,暗窟外半分動靜也無。快到出口時,他們看到了剛進洞口時被毒殺的師弟,幾人不敢停下,看到亮光的刹那,衆人都有種終見天光的感覺。
大家幫襯着拖拉雙手出了洞,引路的劍身嗡鳴,一個折返,又回了洞中。
遠處天空晦暗,雪色也掩蓋不住壓抑。七舍宗弟子站在高處,自上而下望着平靜地暗窟,那上面長滿了荊棘,像披着毒刺蟄伏在地的龐大生物。
“他能出來嗎?”徐清月喃喃道。
身後馮越拍了拍她的肩膀稍作安撫。
地面的沙石微微顫動,像在醞釀着一場極具災難的地震,幾人持劍警戒。突然,暗窟上方正中,一人破土而出一飛沖天。腳下一隻長角的長莽弓着身子緊随其後,在最高處,猙獰的獠牙撲了個空,重重跌落下來。長莽伏趴在正中的洞口,變異地側生齒向外翻卷,細長的尖嘯聲放肆地釋放着它的不甘。
許是俱光,這東西再沒敢追下去。
趙驚鴻禦劍在天向下瞥了一眼,未做停留,直直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