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來遲的趙驚鴻與藍淩看到了這滿目血水,地上沒個下腳的地方,屋頂皆是濺出的暗紅色液體。不遠處上方一個大洞,直通天香樓一層。
成顯禮還坐在地上,聽到動靜他擡起頭,陽環灼燒的他雙眼血淚下流。勉強吃力的張開,看到兩處身影宗門身影,頭頂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鄒照從洞口跳下來,身後跟着許多弟子。
成顯禮大喊:“李堂風搶了陽環跑了,他是魔族中人,隐藏在我仙門宗法重地,隻待時機成熟,奪寶叛逃,我們都被他騙了。”
一隻劍指向他眉間,成顯禮費力的看向面前人,隻要趙驚鴻敢開口問一句‘你有什麼證據’,他就能把這罪名套牢在李堂風頭上,完成他最後的使命。
密道嘈雜,徐蜀處理好兩儀宗作亂的魔種,交于弟子收拾後趕來。
各宗弟子齊聚,趙驚鴻知曉此時他若言語不慎,任何一句話都會把李堂風釘在恥辱柱上。
劍光閃過,成顯禮一隻手臂飛了出去,他慘叫一聲,圍觀的弟子躁動起來。
“趙驚鴻,你要包庇你弟子!”
趙驚鴻未理睬他這些煽動性的話語,隻上前兩步,将那被陽環灼燒焦黑的手掌翻過來。
“兩儀宗淪陷,你不陪你師尊全柏處理殘局,如何出現在此處?”
成顯禮一口咬定:“陽環被盜取,我自然是追李堂風而來”。
身前藍淩上前兩步,“陽環灼烈,你手掌燒的焦黑,竟還在此信口雌黃,擾亂人心。”
“來人,帶下去審。”
上方一陣躁動,有弟子趴在洞口向下望。徐蜀道:“怎麼了?”
“師尊,有人來報,李堂風在符文山口與弟子們厮殺”。
話音方落,一陣風起,趙驚鴻已然沒了人影。
李堂風腳下飛快,身後衆人群追不舍。鬧市口不易傷人,他穿着淮武的服飾,不想招人口舌。
前面便是符文山,荒野邊緣,他轉身一掌運氣,衣袍被吹的呼呼作響。
這些人身穿各宗服飾,有幾個還是之前換巫山見過的。腰間皆系上紅繩,打着獨特樣式的結。遠處幾道人影,李堂風目力極佳,一眼認出了趙驚鴻。
此時此刻他如何能不明白,這場大計,奪陽環,逼他欺師滅祖,叛出師門,仙門再無他立足之地。
追殺他的弟子都是祭品,這些人招招緻命,勢要逼他出手。遠處趙驚鴻大喊:“李堂風!”
他躲過身側襲來的劍,看得出趙驚鴻眼中的擔憂。
一旦動手,再無回旋之力。
隻是這背後之人千機妙算,他卻并不想做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何等鬼頭牛馬,便叫他去會一會。
掌風起,四周圈起一道光影,周邊數十人盡數沒入其間。光霧蘊含靈氣半邪半陽,趙驚鴻一時心頭沒底。
内部崩裂聲響,有液體滋出血管的聲音。趙驚鴻急了:“李堂風!”,聲音又氣又恨。
數百弟子圍上前來,無人敢前去光霧中探一探。郁氣彌漫,偶有金光乍洩其間,趙驚鴻一頭紮進霧中,隻李堂風一人身處其間,周邊腥味濃重,他一把鉗住李堂風的手腕,“跟我回去!”
李堂風面上不見驚慌,語氣徐徐:“你若要護我,也隻能将我帶回去困在淮武。受盡天下人口誅筆伐,這損毀你聲譽,實在不值當。”
趙驚鴻不敢想象任由他這麼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手掌攥得更緊了些,“你不用管那些,随我回去,沒人敢說你”。
這話說的李堂風神情複雜,這是趙驚鴻第一次這麼強硬的護着他。若是從前他必定欣喜若狂。隻是現下情況特殊,這條道他注定得一路走到黑。
李堂風搖搖頭“我不能跟你走”。
趙驚鴻隻當他是怨恨自己之前刻薄對待,冷了心腸不願随他回去。他面上軟了幾分,“你若是怪我對你過分,你随我回淮武,從前千萬種,你一一讨來我絕不言語。可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他這話說的李堂風有了幾分興趣,“你要我如何讨?”
趙驚鴻精神緊繃,思緒繁亂,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堂風眼中多了幾分揶揄,掩在猩紅眸子下,有種奇異瑰麗的美感。
“你對不住我的可多了去了”。
“這百年囚禁可怎麼算”
“這麼多年的冷待與折辱”
他反手抓起趙驚鴻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我身上這林林總總的傷”。
“我晝夜不得入睡,提心吊膽”
“那暗無天日的時光”
“你要用什麼償?”
趙驚鴻慌亂不安。
“你要償嗎?”李堂風湊近他。
“我償”!趙驚鴻下意識點頭。
李堂風勾起唇角,像嘗到了什麼甜頭,他心下一轉:“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