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茅屋一看,發現院内新來了兩個村民,他們帶來了幾尺麻布,正忙活着拖拽母子二人的屍身。
祖萬殺低頭看了看自己,确定新衣服上沒有血迹,祖極也把五個人頭扔進了竈台邊的水缸裡,現在兩人都是一副端莊仁厚的好人樣,才敢上前招呼:“兩位大哥,我們也來幫忙吧。”
一聽到女子聲音,兩位村民都僵在了原地,磨磨蹭蹭回了頭一看,皆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跌坐在地連連後退,哭喊着:“女鬼啊!女鬼啊啊啊啊啊啊!!!!”
祖萬殺朝傅貞一攤手,無奈至極:“我已經盡力了,可能這村裡的人就是很喜歡尖叫吧。”
傅貞側身邁了一步,擋在了祖萬殺面前,仔細打量這兩個村民。
這兩個村民竟然也是畸形,而且面黃肌瘦,定居在這村莊裡,卻比戰火下逃難的百姓還要病瘦,一幅随時都要餓死的模樣,其中一個人和摔死的兒子一樣,腦袋下面還長着一顆青紫色的笑臉嬰兒頭,另一個脖子上長着一圈肉瘤,乍一看,就像是嬰兒從背後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說話的聲音也很像被人掐着脖子一樣嘶啞,充滿痛苦,費力地大聲質問:“你們是什麼鬼怪!快滾開!”
祖萬殺哼笑一聲,不等開口,就把那兩個村民吓得面無人色,兩眼顫顫,馬上就要昏倒不省人事了。
傅貞立馬沖過去給了一人一巴掌,趁村民沒有昏厥,先幫他們鎮定住,忙問道:“你們這裡到底有什麼妖怪害人?我是修行的道士,是來幫你們捉妖的!”
這一巴掌還真打醒了村民,真實的打擊感讓他們反應過來面前這兩個人是活人,不是妖魔鬼怪,反而更加詫異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進來了!”
另一個村民推搡他一下,小聲道:“你沒聽他們說嗎?這倆人是修仙的道爺和仙姑奶奶,上一批進村的也是修道的,後來被女鬼挂到樹上了。”
“管他們修什麼,跑到這裡送死了。”
兩個村民一邊自顧自嘀咕着,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去拽地上的屍體,也不管面前還想要繼續搭話的兩人,收屍的動作很急很快。
屍體挪動間,傅貞和從他遮擋後站出來的祖萬殺都看清了這對母子屍體的模樣。
兒子的屍體兩個腦袋裂開,但古怪的是,那顆小小的青紫色嬰兒腦袋裡竟然也長着一副非常完整的大腦,脖頸骨自男人胸膛刺出,相當于這兩個腦袋共用一條脊椎,一套五髒六腑。
祖萬殺嘀咕:“搞不好還能聊聊天。”
傅貞低聲道:“幸災樂禍,小人也。”
祖萬殺微笑着提醒:“你不是也立馬明白我在說什麼了嗎?看來你和我有點相似呢,這一點上,你以後會大有前途,但有一點你不如我。”
傅貞身影不動,他不想對“有一點和你相似就會大有前途”這番驚天言論做什麼評價,隻側過眼神問:“哪點不如你?”
祖萬殺用非常随意又仿佛故作高深的語氣道:“你不懂坦然地做自己,不懂這點,神仙來了也難救,早晚吃大虧。”
傅貞感覺自己浪費耐心聽了一句廢話,掃過她一眼,上前去幫助村民搬動屍體。
兩個村民不肯把兩具屍體分成兩趟運送,而是把屍體摞在一起堆在麻布上上,越急越是出錯,兩具屍體最後嘩啦一聲從布上翻滾了下來,老太的屍體撞在了水井上,脖子“咔”地折斷,頭竟然從身子上掉了下去,滾動幾圈,老太的眼睛突然睜開,瞪着幾人的目光中有股說不上來的兇狠惡毒。
兩個病瘦枯幹的村民很不耐煩,口中嘟囔罵了句什麼,其中兩個腦袋的村民動作粗暴,一把拎起老太的腦袋扔到了麻布上。
祖萬殺湊到那兩個腦袋的村民面前,突然的接近把人吓了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她皮笑肉不笑地問:“你們怎麼這麼怕我?難不成我和你們口中的女鬼很像?你們真的見過鬼?”
對方沒好臉色地瞥她一眼,但又實在有些怵她的樣子,一邊忙活一邊道:“像女鬼有什麼好的?多晦氣。呸!”
另一個脖子腫脹說話很不方便,但難得有外來人可以說話,也慢聲道:“倒也不是很像,就是身形像,一樣高一樣瘦,那女鬼隻有晚上出來害人,其他的,我們也看不清楚。”
祖萬殺立即明白了,心裡微妙地感到一陣哭笑不得:“難怪。”
難怪她和傅貞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這母子就接連死去,原來是把她誤當成女鬼,以為白天也能出來害人了,被她吓死的!
傅貞看着老太雙目猙獰的人頭,眉頭緊皺,故意問村民:“既然這裡如此兇險,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裡?”
村民埋怨道:“怎麼不想離開?我一家老小都死絕了,現在就剩我一個有一天活一天,有個什麼意思?可太陽一落就起大霧,那霧怪得很,什麼也看不清,根本找不到路。白天的時候,那女鬼就一直在村口老槐樹下等着,想離開村裡就是去送死!”
聞言,祖萬殺與傅貞齊齊擡頭看天,晌午剛過,太陽還很毒烈。
傅貞琢磨道:“如果這女鬼強到能白天守在村口害人,剛才為什麼卻沒有對你我出手?我想也未必,興許是什麼障眼法。”
他話音剛落,村民早就抄起了水井旁的我劈柴砍刀朝着母子二人屍身狠狠劈下,本就脆弱的屍骨“咔滋”斷成兩截,血液迸濺出來,噴了兩個村民一臉,也落到了一旁的祖萬殺二人身上。
剛換了一件體面衣服就又被血弄髒了,祖萬殺的臉色陰沉,傅貞更多是沒反應過來,他沒弄明白為什麼前來收屍的村民要毀屍。
這時,兩個腦袋的村民胸口的嬰兒腦袋忽然睜開眼,發出一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