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雲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說:“我得回去救明渙!”在這件事情上,即使清晨不能理解,她也必須這麼做。
清晨早有所料,對她解釋道:“我剛才用感知探路時發現了她的位置,她情況很好,現在還在外圍隧道裡,但沒被水淹,拽走她的人也不是水鬼,是她帶來的領隊。”
得知明渙情況後,驚雲安心了不少:“是領隊就行,明渙已經對他有了防備,不會中招的。我們什麼時候去找他們會合?”
清晨繼續朝着龍宮的階梯往上走,頓了一下回答道:“我們恐怕不能會合了,剛才我感知放出去探路時,不隻是發現了明渙和領隊,還發現了兩個……類似靈體的東西。”
“靈體?不是龍族的那些水鬼?”
“不是。”清晨說得斬釘截鐵,語氣微有忌諱:“這兩個靈體我之前在小鎮居住時就在院子裡感受過,當時我以為是錯覺,龍宮裡龍族的感知覆蓋很廣,我現在很确定,那兩個靈體一直在跟着我。如果我們去找明渙會合,反而容易連累了她,不如讓她自己返回,我們繼續進入龍宮深處安置這顆龍蛋。”
清晨的做法相當于這趟來隻是和明渙順了一次路,現在目的地到了,大家各走各的。
“那也行。”驚雲腳步慢下來,回身看龍宮入口,對清晨提議道:“不然我們等在這裡,等那兩個靈體自投羅網?”
清晨搖搖頭,似乎沒太當回事道:“不用,我把它們帶到錯路上就好,這兩個靈體和明渙的位置相隔很遠,明渙也不會有事。”
驚雲凝目看着入口處,清晨不争不搶的性格雖然不符合她的作風,但龍總不會在自家龍宮裡吃虧,清晨自有打算,她便跟着走一趟就是了。現在隻希望明渙能抓緊離開這暗藏危險的龍宮。
外圍隧道的體量非常龐大,即便海水倒灌,一時半刻也有淹不到的地方,在隧道破洞方向完全相反的另一方,祖萬殺和屋渡厄兩個人溜溜達達地走着,就當是參觀了。
忽然祖萬殺腳步一停,猶豫要不要繼續走,屋渡厄問:“怎麼不走了?”
祖萬殺咧嘴一笑:“清晨發現我們了,突然換了方向,故意要把我們引到什麼地方。接下來的路小心一點。”
屋渡厄道:“那些水鬼很好解決,就算遇到也不怕。”
祖萬殺感受着清晨的方向,腳下一轉,跟着進入了一條十分狹窄的隧道,兩個人不得不并肩而行,祖萬殺解釋:“水鬼隻是外圍看守的小喽啰,龍族一開始造這個龍宮就算好了外圍會被水淹,所以才把水鬼放在那裡把守。剛才驚雲她們遇到的都算不上是陷阱,依我看,越往深處走,反而越不會見到水鬼了。”
祖萬殺思忖片刻,又道:“龍實現人的願望,這是它們的能力,自然也可以用來害人。比如引導你想到一把刀子。那麼龍布下的陷阱就可以把這把刀子變出來,隻不過是插在你的心髒上。我記得龍族有一種這類的陷阱,叫做‘心想事成地’,我們碰上這種陷阱的可能更大。”
“你這麼了解,之前來過這裡?”屋渡厄想到她之前試圖強行打開三轉橋的事,她總覺得以祖萬殺的性格,不會失敗一次就罷手。
祖萬殺眼也不眨說:“沒有。”
屋渡厄心裡有點犯嘀咕。側眼悄悄看祖萬殺,她十分坦然平靜,但兩人的手臂偶爾碰到一起,她就會迅速不着痕迹地躲開,好像一點也不想和屋渡厄沾邊。
屋渡厄:“……你氣性太大了吧,幾句話不順你心,就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祖萬殺茫然道:“又想和我做朋友了?”
“……”屋渡厄感覺有點焦心,她實在不想和祖萬殺辯論這些誰虧欠誰、誰更薄情寡義的話,歎口氣道:“對不起,之前我說的話,我認真和你道歉,或許我不該把過去的你和現在的你分得那麼清楚,但是你也理解我一下,我們已經一千年沒見面了,難道你就沒一點我們之間變陌生了的感覺嗎?”
祖萬殺道:“沒有。”
屋渡厄被她憋得心髒脾肺都隐隐作痛起來,轉身扶着石壁,深深呼了口氣,心道:“鎮靜,她這倔脾氣一千年沒改過,大不了我吃點虧,殺身之仇翻篇算了,誰也不欠誰的。”
如果她一直惦記着自己被那本天書害死的事,那和祖萬殺之間的相處将永無甯日,既然已經死了這麼久,不如看開點,算了。
“平等的相處是友善的開始……”屋渡厄在心中默默開導自己。
前方隧道口出現了兩個人。
祖萬殺沒停下腳步,繼續朝前走着,屋渡厄看清了,那兩個人是拿着水下燈的驚雲和清晨。她們看到屋渡厄和祖萬殺後,驚慌地拐進另一條隧道深處跑了。
屋渡厄見狀要追,被祖萬殺攔了下來:“不用追了,我們已經被引到陷阱裡了。守好思緒,别胡思亂想。”
她們都以為清晨臨時變換方向,是要帶領她們進入陷阱,而因為臨時起意,陷阱還有一段距離,原來清晨早知道陷阱在哪裡,給她們誤導方向而已。但是多想一步少想一步也改變不了什麼,這水底龍宮是清晨的本家,她們也不能奈何。
屋渡厄戒備地看着四處石壁,除了剛才清晨和驚雲跑走的腳步回響,此處安靜極了,不像有水鬼或陷阱的樣子,而之前驚慌跑走的驚雲清晨的陷阱幻影又跑了回來,并肩堵在隧道的盡頭處,直勾勾盯着她們。
此處既然叫“心想事成地”,她們想着二人一路跟蹤,隧道就實現了她們的“願望”,馬上見到了二人。但當然不是真的清晨和驚雲,她們仍然在龍宮内,這兩人是龍族陷阱捏造出來的東西,走近能看到它們脖子下的鱗片凸起。
屋渡厄從沒見過這種詭異的能力,拼命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放空大腦,但那兩個東西就站在隧道前方一語不發,無端有種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