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裂隙時,屋渡厄感受到了祖萬殺寂滅的氣息,她稍微留意了一下兩側石壁,發現無比光滑,隻有一些零碎細小的飛沙還停留在上面,已經看不出這裡原本樣貌了,不知道祖萬殺在這裡抹去了什麼。
但她想到清晨的話,直覺這裡就是龍族和畢方定下契約記載的浮雕牆,不知道祖萬殺抹去這裡的原因是什麼。
距離隧道不遠,她就聽到了凄厲的鳥鳴,不由得一愣,這鳥鳴中竟然非常的生動,雖然沒有說話,卻能清楚聽到其中蘊含的情緒。
比如說現在,它感覺非常愉悅,并且想要殺戮。
屋渡厄加速趕到了石窟裡,看到了正在和心魔畢方厮殺的祖萬殺。
這短短一會功夫,祖萬殺已經完全落了下風,畢方變化萬千,一會化作漫天盤旋的鳥群,一會化作散落一地的羽毛,一會又變成了十幾個一模一樣的祖萬殺,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招招出其不意,而且心魔在祖萬殺心中滋生已久,對她的招式都十分熟悉,祖萬殺不等出招,對方就已經知道了如何應對,提前攻其短處。
“祖萬殺!我們走!”屋渡厄化作魂氣奔襲而來,釋放出輪回,将此地所有除了祖萬殺以外的存在都變成了死亡的狀态。
所有鳥群應聲落地,她一把抓住了祖萬殺的手臂,這才看到她的正面,不由得驚愕。
祖萬殺的眼珠已經被叼碎了一個,原本清秀的臉上,身上全都是鳥喙撕咬的血痕,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了。
難以遏制的惱怒瞬間湧上了屋渡厄的心頭,她一手抱住祖萬殺要帶人離開,一手将此地的輪回完全壓死,不允許地上死去的畢方鳥再有複生的可能,對狼狽的祖萬殺大罵道:“早說了打不過就跑!你把自己搞成這樣!”
她拽着祖萬殺要走,沒想到祖萬殺卻不動,還十足自信道:“我已經找到心魔的弱點了,你快走,我留下來對付它。”
屋渡厄心頭一跳:“留下來?不行!這髒東西太難對付……”
祖萬殺反手抓住了屋渡厄攬着自己的手臂,不容商量地把人推出了三丈遠。
屋渡厄怒火攻心,就看到地面上的鳥屍都蘇醒了過來,開始震動翅膀,全部都活了過來。
輪回天命也沒有壓住這心魔。
祖萬殺聳聳肩,語氣不知道是故作輕松還是真的輕松,對瞠目看着千鳥複活的屋渡厄道:“我一直都不能祓除心魔,這或許是個機會,你先回去交差,我稍後就到。”
不等屋渡厄反應過來這句“稍後”是什麼意思,祖萬殺就一劍朝她劈了過來。
浩蕩劍氣從她身邊擦過,劈開了身後的石壁,屋渡厄扭頭看到了石壁内的寂滅飛沙。
祖萬殺一直在用寂滅封死了整個石窟,不讓畢方飛出石窟找到自己。
那些飛沙從縫隙中流出來,劈天蓋地瞬間淹沒了屋渡厄。
“祖萬殺!你混賬!我可以幫你!”
屋渡厄斥出屏障想要頂住朝自己湧來的飛沙,沒想到這些飛沙絲毫不受影響,很快就到了屋渡厄眼前。
她這才想起來,寂滅本來就是畢方手裡的天道,被祖萬殺搶過來一部分後才成了天命,但對于輪回天命,依舊是壓制的等級。
屋渡厄咬緊牙關,不甘心地回頭看去,看到了更加火上澆油的狀況:
驚雲帶着燭九陰來了!
現在已經被刺激得半瘋了的驚雲看到祖萬殺和畢方,立即想到了清晨口中所說的兩道靈體。
“你們也是清晨的幫手吧?”驚雲冷笑一聲,吐出口中的血水,對身邊的小女孩擺手示意:“殺了她們,先從那個人形狀的開始!”
“好,聽娘的話。”
小女孩原地褪去人形,借着龍宮中四處彌漫的龍息迅速成長,轉眼已經成了百丈來長渾身赤鱗的巨蛇,額頭豎着的獨目中發出金光,大張毒牙,朝着祖萬殺撲咬下去。
屋渡厄想上去幫忙,但已經被寂滅裹住了全身,目光從重重飛沙中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驚雲雙刀躍起,與燭九陰朝着祖萬殺沖去,畢方也在空中化作鳥群,三方敵人,齊齊看着地面上千瘡百孔以劍刺地的祖萬殺,那場面攻擊性十足,蓄勢待發。
“祖萬殺!跟我走!”
屋渡厄竭力嘶喊,聲音卻非常缥缈虛幻,一陣萬古孤寂将她包裹,不知過了多久,她從這懸浮窒息的恍惚天地中掉了下去,一仰頭,她看到不遠處的紫金仙子神情焦急地朝自己跑了過來。
屋渡厄還沒從剛才的慌亂中反應過來,跪在地上茫然看着四周仙島。
她這是回來了?
祖萬殺用寂滅抹掉了她身上的時光,把她直接送回來了?
紫金仙子蹲在她面前,低聲追問:“鬼王大人,追明呢?她在哪裡?”
屋渡厄聽她語氣不佳,好像發生了什麼糟糕的事,又想到自己最後看到的一幕,即使心中已經十分沉重,但她卻不能把祖萬殺的真實情況說出來。
她不能讓别人知道祖萬殺有心魔,心魔還是被她殺死的畢方,隻能含糊道:“她沒出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最後分開了。”
正當她以為紫金仙子會和自己一樣震驚擔憂之際,對方卻長長呼出一口氣,焦躁的神情竟然緩和了不少。反過來半是埋怨半是關切地問:“你們到底遭遇了什麼?之前托你們辦的事,你們到底辦沒辦?”
屋渡厄有些煩躁,對紫金仙子說得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什麼事?”
紫金仙子無奈至極,歎息道:“就是常慈法納的事,追明不會忘了吧?這下可真是……哎,不過她在上古呆着還能安全些。”
屋渡厄仰頭追問:“什麼意思?”
“情況變了。”紫金仙子聲音放低,臉色凝重道:“常慈死了。”
(水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