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沒想到那個丫頭那天慌裡慌張,毛手毛腳,跟第一次進化成人一樣,惹出一堆亂子,把自己給弄得雞飛狗跳的,還搞得那次局一地雞毛,讓我在現場頂着資方爸爸們的黑臉都想上吊……”
龐紳勳的嘴巴開開合合,還在繼續啰嗦,恬恬的思路卻忍不住再次飄忽走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樣,隻要責問原因,公司裡的這些人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推卸,但是項目黃怎麼可能是那個女生一個人的錯。
故此,對于整形的事情她又覺得自己似乎不用着急表态了,因為龐紳勳十句話裡有九句大概是在亂說,還在誇大事實和結果威脅自己。而且公司内部的分工情況讓人感覺很亂,給她的感覺不太靠譜,好的公司高層是不存在這樣互相踢皮球的情況的。
她心想:這樣的單位,就算我不做整形,隻要用借口拖着,公司裡應該沒辦法第一時間懲罰我吧,因為他們内部似乎很亂,估計連誰負責我的業務都還沒弄清楚,不出意外的話我的這個“項目”稀裡糊塗的就會開始,雖然不配合的話流量也不會太快給到我賬号上就是了……
整形,要動全身的事情,這是大事,恬恬到底還是猶豫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通過了題目内容為整容的第一道服從測試關卡,公司對她應該多少是有點耐心的,她還可以再觀察一下。關乎全身的大事自己不能着急,不能随便就把人身安全和未來交付給這麼一群會推卸責任的人。
她下意識覺得龐紳勳就是整家帝盛的縮影,原因很簡單,他是老主管了,領導班子幹事的話早就把這個不及格的人給開除了。
她的思路繼續飄遠,龐紳勳說的能上台面,究竟是指哪塊台面呢?位于金字塔底層的,豬猡的台面?位于中間的,平民的台面?還是那些皇家貴族位于最頂端的台面?
龐紳勳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還在忿忿地埋怨:“大佬看到她的那一刻就黑了臉,沒想到我的人這麼不懂事,一身肥皂味,香水也不知道噴一下,把她身邊的合作商給熏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恬恬頭上滑下一滴汗,好一個金貴的說法,質樸的肥皂味居然能熏得人睜不開眼睛,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的情況倒是正好相反,不太适應香水味,聞了之後身體會難受。
她想,難道這就是窮人和富人的區别嗎?但是好像不應該這麼判定。
“這事鬧得,本來我跟人家都已經把項目談好了,就差簽字,因為她不懂事還亂穿衣服,所以當場就黃掉了,那個大佬當場就直接下不來台了。”
“讓人家難堪這跟天塌了有什麼區别?!”
“我繞這麼遠的話頭就是想告訴你們,千萬注意自己的打扮,奢侈品牌的衣服鞋子還有首飾啥的,你們就算是借,也得有那麼一兩身。這不是愛慕虛榮,是為了自己的未來必須有的籌碼。”
他認真地看着恬恬,“尤其是你,公司要開始培養你了,這次我提前跟你打好招呼,免得以後再出幺蛾子。貴的衣服你準備上幾套,以後會有需要應酬的場合,不要到時候又弄出這種糟心事,本來我們的資源就不好,多來幾次更拉不到資源了。”
“公司給你們鋪路,你們自己也要注意着些,不能掉鍊子,那些人都是很講究的,有點難伺候,需要特别注意才行。”
說了太多,估計是怕恬恬不高興,又想起自己剛才說那個沒情商的丫頭時态度差了一些,擔心面前的這個女孩子會亂想,又像驚獸一般縮起來,讓事情變得難辦,龐紳勳把态度放得軟了,半哄半勸地道:“不是我非要這樣,而是那些人見慣了錢,每一個都很物質,但是人家掌握着不少資源,而我們又需要資源,所以咱們得往他們胃口上調,這樣才能拿到資源,現在這社會就是很現實,誰有錢誰是皇帝。”
“你表現得太窮酸的話,長得再好人家也看不起你,放得聰明一些,資源都是靠飯局籠絡過來的。”
“你們年輕人相當抗拒應酬,其實這沒什麼難的,學會讨好敬酒,練一下酒量,這很容易。隻要你學會了就會發現賺錢其實也很容易,因為财富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裡的,我們隻需要對他們的胃口就行了。”
他湊近恬恬,把聲音壓低,整個人顯得賊眉鼠眼的,就像戲曲裡鼻子上畫着一坨白色的醜角,一看就不懷好意,“你要是不想停留在這種隻做一個網絡主播的階段,想向上發展,哪怕是借錢或者租,我說的這些高級的護膚品,大牌的包包、衣服、鞋子、絲襪、香水和首飾,還有手機、平闆,甚至連車也要算在内,這些都要提前備齊,拍視頻的時候再時不時讓它們出鏡一下,告訴網友,你又美又有錢,流量這不就自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