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是晚播沒錯,但是直播的時間在後半夜,為了配和任東未離譜自私的要求,燦燦特地跟主管調整了自己直播的時間,這個宿舍裡還沒有人知道。尹煜佑也不知道,他最近忙得不行,沒有時間關心自己這邊怎麼樣了。
燦燦并不失落,直到現在,他還在身體熬受的痛苦中擠出一絲理智的空隙來思考怎麼樣可以讓尹煜佑那邊的輿論情況變得好一些。惹了孔峻熙這塊活人招牌,不妥善處理的話後果将會很麻煩,他的那群粉絲更是不講理的胡蜂,他得想辦法幫幫他怎麼驅趕,這都是因為他有經驗。
前輩幫助新人是應該的。燦燦這麼想着。
“我記得你前段時間剛去了醫院吧,這個月都去了好幾次了,藥膏的味道還留在我的手指頭上呢。來,舔舔!”
任東未把污穢和藥膏粘雜的手指伸到燦燦唇邊,燦燦皺着眉厭惡地别開頭,不說話是他對這個人對自己施加的諸多暴行唯一的也是目前最有力的反抗。
如果說他從這場對于自己身體的迫害中學到了什麼,那就是堅強,比以前在溫室裡學習到的風雨觀景不同,是真正由内而外,哪怕摧毀了他的身體,也削不去他靈魂的堅強。
現在的他,是真正的铿锵玫瑰,是真正的持劍天使,現在的他,才配被稱之為天使。
天使都是受盡了世間的磨難後,由世人向上帝請願,才可以被受封為“天使”這項殊榮的,而非生來就有,人民才是上帝。
這是專屬于燦燦所理解的童話。
是他一人的讀本。
見燦燦不肯張開嘴巴服從自己的命令,任東未笑了笑,也不勉強他,直接伸手反複兩下抹在了床單上。他今天爽了不少了,這點不愉快對他的心情造不成什麼影響,反而是小小的樂趣,就像貓咪收起指甲伸爪子,反而像是羊羔蹭人,奶貓兇人,是在撒嬌。
燦燦瞥了一眼旁邊被弄得污穢不堪的床單,上面有自己的排洩物,也有任東未噴出來的,大概是在他激動的時候吧,就連牆上都有不少,整間屋子被他們兩個人弄得慘不忍睹。
他已經盡力克制自己平時的飲食,讓它清淡少量再少量了,可還是控制不了腸道蠕動。
任東未看不清這糟糕的一切,但是他的夜視能力很好,可以看得清。
燦燦厭惡地沉下眸子,他轉過頭不願意再看,鼻腔已經習慣了身邊的這種臭味,在一次次又一次次的摧毀折磨下。不過雖然鼻子壞掉了,但是他的眼睛和心還嗅得到花香,還欣賞得到這世間的美麗,不像背後的人這麼悲慘,活在灰燼裡,眼睛裡隻有灰燼。
燦燦想,既然自己有在黑暗中看清東西的能力,那這就是神的指示,告訴他要成為世間的燈塔,就算沒有辦法引領每一個人前進的路,也可以為他們照亮一段路,讓諸人不再摸黑前進。
他也深知自己沒有自大到可以為每一個都指引前路的程度,這就連世界上最厲害的導師都做不到那種事,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他。
任東未自然也是這需要被救贖的一員。
他背上這個粗鄙的人永遠也想不到,他自以為愚蠢嬌弱,壓着肆意欺辱的人,其實是一位思想上的巨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面,卻閉着眼睛,不肯看身前身後的不勝風景。
多麼可憐的殘疾人!
燦燦心裡想。
背後的讨厭大灰狗見他不說話,生氣地加快了力氣和速度,燦燦疼得不得不抓緊還幹淨的一部分床單,他咬着嘴唇,努力抑制着生理性的淚水,不肯讓自己在這條髒狗面前露出更丢人更柔弱的一面,不肯讓他更加有機可乘,他堅決不肯讓他侵入自己的心。
自己唯一還完整無暇的心!
他的使命不僅僅是守護别人,還要守護好自己,做捍衛自己心髒的勇士。
身體是受不住的,因為這副過分惹眼的罪惡容貌,他一直都知道這一點,隻是遇到的時候還是不服氣,卻又毫無辦法。
尹魚兒,他的數據不知道怎麼樣了,孔雀家應該把他的數據打下來了……
他心裡在自己的疼痛和堅守着理智的堡壘不崩潰之餘,還時不時分神擔心着尹煜佑,為他岌岌可危的新城着急,害怕他才剛剛修建起不久的城牆被攻破。
他恨不得身後的人能夠快點結束進程,好讓自己在第一時間飛過去幫助尹煜佑,挽救他瀕臨危機的帳号。
但是任東未吭哧吭哧,呼吸聲不見疲憊,跟吃了含有興奮劑成分的骨頭似的,體力不知羞卻,一直在刨地。燦燦心裡有些無奈,為了抵抗疼痛,不讓自己叫出聲音,他越發用力地抓緊床單,甚至閉上了眼睛,被折磨得失去血色的嘴唇幾乎要被自己給咬出血,血液溢出來之後,他的嘴唇會重新變得像玫瑰花瓣一般妖娆。
任東未更加用力,喘息聲真的像極了一條狗那般粗,燦燦仰起頭,死也不讓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