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核委員會的樓層上一直貼着值勤表,宋遠注意到登記表仍是昨日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果然看見慕少言悠閑地坐在座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鋼筆,白大褂的袖子被挽到了胳膊肘處。
“你又在耍什麼花招?門口的值勤表為什麼不換?你還不至于老年癡呆到分不清今天是周幾吧?”宋遠一邊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一邊不耐煩地問。
“沒什麼花招,隻是幫你面試了一個學生而已。”慕少言輕松地回答。
宋遠聞言冷哼了一聲,用中指推了推眼鏡:“需要我提醒你自行申請回避嗎?至于幫我?你隻要不添麻煩,我就心存感激了。”
他随即将慕少言趕出辦公室,接着從西從手中接過了體檢結果。
“沒有感染和病變,心肺功能正常,身體的浮力、協調性和控制力也都沒有問題。”宋遠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各項數據和圖像,問道,“平時有做無氧或者有氧運動嗎?”
“會打網球。”
“嗯,難怪肌肉力量和耐力都還不錯。你在A市一中的學号是多少?”宋遠将電腦開機,公事公辦道。
西從報出一串數字,宋遠一邊噼裡啪啦地敲着鍵盤,一邊繼續問:“數學、物理、化學、生物、計算機、商賽,你想考哪門?”
“複查還要考試嗎?”
宋遠眼鏡後的目光冷淡:“想進A大的話,當然要;如果你想去其他野雞大學的神秘學專業,那就不必了。”
“……我選數學。”
“好的,稍等片刻。我這邊給你就近安排考位,就在14樓,直接刷身份證上樓即可。”
“請問考試範圍是什麼?”
“随機題庫,高等代數、微分幾何、數值分析、概率論之類的都有可能,滿分120,110分以上就能直接入學。你對異常物的抗性較強,可以走A大的神學引領計劃,考核通過後你的檔案會被直接調到神秘學學院,不能轉專業。"
打印機緩緩吐出準考證,宋遠将準考證和身份證一并遞給西從:“如果沒有異議,你可以去考試了。”
“我能先去吃個早餐嗎?體檢要求空腹,還沒來得及吃上。”
“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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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的慕少言雙手插在褲兜裡,望着西從離開的背影,笑着對宋遠說:“你太過分了,他到時候暈在考場裡怎麼辦?”
宋遠瞥了他一眼:“考試時間隻有兩小時,做得快一個小時就能寫完。何況幾個月後不還有高考嗎?如果他平時成績屬實,進A大肯定沒問題。至于你,别故弄玄虛了,直接說你現在知道了什麼。”
“其實并沒有太多了解,隻是,我弟跟他住一個寝室。”慕少言摸了摸下巴,“他身上的謎團真是太多了,如果不是檢查結果正常,我都懷疑他是什麼還未被記錄在冊的異常物。呀!這話可能有些過分,但我沒有别的意思。”
“那鶴不群呢?你明天出席他的葬禮嗎?”宋遠問。
“不了,我工作忙,抽不開身,小然去就好了。”
“你知道鶴不群的屍體被發現了嗎?”
“被發現了?你是從誰那兒聽說的?”
“調查局。他們在某個沙灘上找到了屍體,臉都被劃爛了,聯系鶴不群父母辨認後,才确認是他。”
“蜀家真是一手遮天啊。”慕少言抱着胳膊,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宋遠,“調查局對此怎麼看?”
“那群家夥也很煩惱,鶴不群的父母都沒追究,甚至說,活該他得罪了不該惹的人,才落得如此下場。”
可見,調查局再繼續追查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
“那真是遺憾。”慕少言神色不變地點了點頭,“不過也能理解,對我們這些普通工薪族來說,蜀家可是招惹不起的龐然大物。”
“……你要不看看自己名下的豪車和莊園再說話?”
“這當然要看跟誰比。鶴家難道普通嗎?他們主營酒店業,每年也繳納不少稅收。但鶴不群得罪的是蜀月。”慕少言在提到“蜀月”時,特意加重了語氣,“A市七成的賭場都歸蜀家所有,并且他們還控制着軍火和違禁物品交易,哪怕在其他地區,也有不小的影響力。”
“無論怎麼看,鶴不群的死,嫌疑人除了蜀月不可能是别人。”宋遠走到窗邊,端起一杯咖啡說道。
“但她确實有不在場證明。”慕少言打開窗戶,白大褂的衣角被風輕輕吹動。
“那種不在場證明并沒有說服力吧?她給鶴不群發派對邀請,自己卻去國外旅行了?”
“她總不能直接承認,鶴不群就是她命人扔去喂鲨魚的吧?”
“……”
“蜀家再嚣張,也隻是壞,又不是蠢。”慕少言把身體傾向窗外,下面是密密麻麻如蝼蟻般移動的人流。
到目前為止,蜀月還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因為她确實沒有作案時間,這一點令調查員毫無辦法。
“你幫我查那件事了嗎?”慕少言轉身問道,“關于林複的事。”
“啊,這事啊,我當然調查過了,”宋遠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筆記本,“不過,他和西從之間我沒查到什麼,跟鶴不群的案子更是——話說你不是有他聯系方式嗎?直接問不就好了,林複又不是那種做了不認的性格。”
“先别說這個,說說你的調查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