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霍靈渠回到關雎宮,站在關雎宮前迷惘彷徨,仿佛才覺察關雎的含義。
伫立片刻,大宮女近前兩步提醒貴妃,霍靈渠低低眸,慢慢擡步進關雎宮。心神難甯,她讓宮人把小嬰兒抱來再把羅漢床搬去殿外,她帶小嬰兒曬曬太陽。
晏霁之來時見到的還是她一副失神的模樣。
“你若心裡不安,讓你妹妹帶小外甥進宮來住幾天陪陪你吧。”
“是非之時,莫多招惹是非了。”霍靈渠神情低頹,沒有多看晏霁之。
“我知道,姬汜死在你面前對你沖擊很大,你需要時間來緩和,我不勸你,隻是後天,老秦王将開赴西北,詳查早稻的官員也會在同一天南下,早稻,貴妃居首功,你得陪着陛下給他們送行,後天早上你必須打起精神。”晏霁之叮囑。
霍靈渠低低嗯聲。
晏霁之再告之:“後天,佟振羽和佟蓁蓁也要離京了,明天夏至,他們過完夏至走,帶着昌隆侯的信和昌隆侯派給他們的二十名護衛,去找鎮南侯。”
霍靈渠沒什麼反應。
“五月二十四,我也要南下了,去确定遷入塞北的名單,朝廷希望六月二十動遷,最遲也要在七月前,預計中秋前将這批民衆遷出長江以南。”晏霁之話落,霍靈渠擡頭看向他,晏霁之溫柔笑:“我此行會去南海邊,從海邊給你撿些貝殼來?”
霍靈渠還沒想好,皇帝來了,她抱着小嬰兒恹恹地走了。
“貴妃心情很低落。”嬴忱璧目送貴妃走遠,掃視眼羅漢床及對面的玫瑰椅,沒坐,站着注視晏霁之:“沒什麼想跟朕說的?”
晏霁之不解,皇帝道:“昨天宮宴,朱縠艾死以及她死後的事真的順理成章嗎,你猜測她會找死,姬汜猜不出來嗎?”
“假若姬汜有數還任由昌隆侯帶兒女進宮來,又或者,朱家在進宮前就已明确,朱縠艾會拿霍桑柔養的孩子來做文章,姬汜能不能猜測蜀王不會放過?朕還說呢,蜀王不愛熱鬧,來湊什麼熱鬧,而姬汜若心中有數?”嬴忱璧輕笑:“不細思極恐麼?”
晏霁之提醒:“人家近乎阖族被滅。”
嬴忱璧反告誡:“這是兩碼事,穆國公講述姬家往事時形容他們是包藏禍心叛出家族,是他們蠱惑了朱太後才會有後來姬家的慘禍,是因為聖人庇佑才令蜀王殺不得他們,但若他們和蜀王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蒙騙聖人,還能置之不理嗎?”
“所以人家近乎阖族被滅就不配想報仇,隻配和你一樣,在你媳婦隻想你駕崩時煞費苦心給妻兒安排後半生的富貴。”晏霁之火大地翻臉走人,嬴忱璧不服氣的腹诽:好端端的,遷怒他做什麼,一定是報複他昨天讓他在關雎宮外站了兩三刻鐘。
果然,皇帝這幾乎是在對朋友的調調。
昌隆侯比章醇郡主早到虢王府,帶着章醇和原牧烈和離的消息去的。
既然聖人已經允準,昌隆侯也沒再多說什麼,是虢王父子和虢王妃全都暴跳如雷,虢王怒得即刻就要打殺那兩個孽種,章醇郡主回到娘家,迎面而來的就是疾風暴雨。
章醇清楚的,她爹娘不會同意,但和離是她給自己和這場婚姻的最後體面。
護着兒女倒在堂屋中,章醇閉上眼睛,陷入黑暗或許好受些。
昌隆侯給長女喂補湯喝,虢王世子妃心裡舒暢呀,柴姨娘三兒兩女,兩個女兒全死了,總算讓她痛快了一點點!接下來,就該輪到那三兄弟了,但面上,虢王世子妃自然是悲憤地寬慰父親:“爹您别太憂心,我們必定很快就能給兩個妹妹報仇了。”
倏然,虢王世子妃疼痛難忍,一口黑血吐出來,她難以置信的看着父親。
昌隆侯放下碗,淡淡道:“安心去吧,爹會給你報仇的。”
虢王世子妃擡起她的獨臂想去抓眼前這個想害死她的惡魔,手臂還沒擡高就垂下,剛揚起些的身體也随之墜下,口鼻黑血四流,眼珠凸出,一命嗚呼死不瞑目。
虢王夫婦帶着兒子趕來,看見這幕都有點不敢相信,還有朱氏的三個親兒女在,虢王妃倒不怕因此就斷掉和朱家的姻親,就是發瘆,昌隆侯怎麼就能眼皮不眨一下就殺死親女兒?
虢王世子不知所措,虢王牙齒磕絆:“你、你,你在做什麼呀?”
“辦喪事吧。”昌隆侯擡腳往外走,虢王愣下去追,拉住他,莫名口幹舌燥:“你,你幹什麼要這樣呀,我都沒想過,你,孩子都被砍掉一條手臂了,你何苦嘛?”
昌隆侯隻留給他一個問題:“咱們舉事前,必得越不露痕迹越穩妥,你是就帶着個兒子來找我抑或獨自來找我還是拖家帶口把全家帶來福建?”
語畢,昌隆侯走人,虢王定住。
虢王世子妃病殁的消息傳入刑部大獄,一直鬧騰不休的翟猛聞訊反而安靜了,夜裡牢門被打開,那位姐夫從陰影裡走出來,翟猛看他許久,一個跪坐,一個站立,誰都沒說話,直到翟猛看累了,慘淡笑起來:“你是來送我上路的?”
昌隆侯反問:“我為何要送你上路?”
“你連親女兒都殺了!”翟猛激動站起來,震得束縛他的鐵鍊也晃動起來,昌隆侯冷漠和着怒火訓:“你上個月就該這麼做而不是等着我來給你們收拾這種爛攤子!”
翟猛愣下,還是慘淡笑了。
“消停些,養精蓄銳,才有命出去。”昌隆侯警醒,翟猛看向他,想說你還會救我時意識到這姐夫是得救他,否則女兒殁了,若他再出事,安撫不住他姐姐。
“好,你放心。”
入獄以來第一夜,翟猛安靜到天亮,早上夥食送來,他抓起白饅頭就往嘴裡塞。
皇帝檢閱南北前線的戰力,檢閱前,皇帝傳召文郯侯,還傳了喻美人。
“是昌隆侯舉薦由文郯侯你帶人南下詳查早稻,文郯侯知道的吧?”
文郯侯應過,皇帝交代:“這麼點事,聖人也沒什麼要不允的,但朕總覺得昌隆侯是不是還有什麼心思計較?虢王世子妃殁了,若翟猛再死,昌隆侯夫人應該怎麼都不能接受吧,翟麗,朕都有耳聞,可不是一般的内宅婦人。”
“你南下,多小心,察覺有不對的苗頭,盡管報上來。”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了。
文郯侯領旨,謝陛下,喻美人跟着謝恩。
皇帝站起來:“你們父女說說話吧,朕先走了。”
晏霁之在湖邊候着,嬴忱璧走出湖心亭,帶上他就走,就是防着晏霁之去見貴妃。
霍舒窈進宮來看貴妃堂妹,微訝:“怎麼還病恹恹的,前天真吓着你了?”
霍靈渠是還頹唐:“算是吧。”
“本來想來跟你說點事的,看你這樣,你心情好些,我再跟你談?”霍舒窈問,霍靈渠讓姐姐說吧,霍舒窈也不含糊:“原牧烈跟章醇和離了,據說他倆的和離書還是在你和陛下面前寫的?”
霍靈渠嗯聲,霍舒窈就問:“那你什麼感想?”
“感想?”霍靈渠沒懂,霍舒窈操心道:“你跟晏霁之還沒斷嘛,我擔心你懷個不是皇帝的胎,雖然我相信你若鬧出這種事,肯定會鬧着要跟陛下和離,呃不是,是攤牌,而且我還直覺相信咱們扛得住這個事,但也很糟心啊,所以你什麼想法?”
“大姐你為什麼要這樣懷疑我呢?”霍靈渠小臉悶悶的。
“因為你讓人懷疑嘛。”霍舒窈當然道。
霍靈渠被激起點不服:“為什麼?”
霍舒窈輕松壓垮:“那你能保證得了你和晏霁之不會逾越嗎?”
霍靈渠低落,霍舒窈攤手:“看吧,你自己都保證不了,别人還怎麼相信你?”
“你可以相信晏霁之。”霍靈渠湧起絲難受,她隻能給個不屬于她的保證:“他絕不會讓他的孩兒變成孽種,懷着胎成親都不行,必須成婚後再懷。”
“哦對,差點忘了。”霍舒窈轉念想還是擔憂:“他喜歡起來也會不管不顧吧?”
“顧的。”霍靈渠說,霍舒窈不放心:“不見得吧,他當年為玉藏珠要死要活的,對你,他就更瘋了,可是他自己說的,他會不惜代價,他會破釜沉舟。”
霍靈渠無精打采的:“兩碼事,一個是原則、一個是決心,決心是他在他的原則内可以給出的全部,他會破釜沉舟是他敢抱着會死的決心,不是壞掉他的原則。”
霍舒窈順口問:“命都要沒了還能顧及原則?”
霍靈渠有氣無力:“你看他怕死嗎,他自己的問題。”
霍舒窈呃……她看不出來哎:“我瞧着晏霁之應該很惜命,但若說他怕死,能為活着,卑躬屈膝變成個軟骨頭,我又覺得不可能,你覺得咧?”
“一樣的感觀。”霍靈渠思緒一飄,又想到晏霁之娶妻的事了。
“行吧,你們能保證鬧不出事來就行了。”
霍舒窈看她萎靡的,事情說完就走,讓妹子休息吧。
霍靈渠倒也想小憩會兒,可煩悶,閉着眼睛都覺得累,好像有巨石壓着讓她堵得慌,對什麼都沒心情。
緩過片刻,霍靈渠打起點精神想處理眼前的麻煩,既是個麻煩,處理,宜早不宜遲,她堂姐能擔憂她會懷個不是皇帝的胎,少不得會有人在背後懷疑吧?
那麼,堵不如疏,反其道而行之遠勝一笑置之。
“我不保證我不會懷孕。”
被霍貴妃派宮人請來關雎宮的皇帝嬴忱璧:“……”
還沒放冰呢,且,剛檢閱過南北前線的戰力,心情還不錯的皇帝很好的在夏至這天被霍貴妃提前澆了盆冰,嬴忱璧咬牙笑:“貴妃還沒有侍寝,當然不會懷孕,貴妃若,”
“我是給你預防,省得我跟你攤牌時你覺得你大受沖擊。”霍靈渠打斷道:“你也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吧,若是我懷孕了,你是能給我一條生路還是要我死乃至誅滅霍家?”
皇帝就快想把牙龈咬出血了還得擠笑:“貴妃——”
霍靈渠再打斷:“你不要跟我繞,大家坦誠一點,走明路,不行嗎?”
坦誠?嬴忱璧真想呵呵,他這位貴妃真有臉大言不慚啊,妄想紅杏出牆還敢标榜坦誠,皇帝真不怕貴妃記恨的說:“若朕選第三種,誅滅霍家,貴妃又欲如何?”
霍靈渠搖頭:“不知道。”
“貴妃,可是你自己說大家都坦誠一點的。”嬴忱璧譴責。
“對啊,我直覺你能給我一條生路,所以我沒想過第二第三種情況。”霍靈渠很坦誠,嬴忱璧被厚顔無恥的貴妃氣笑了,這什麼意思,看皇帝他好欺負是吧?!
“那麼朕告訴貴妃,不要妄想了,郭氏敢紅杏出牆,朕都沒手軟。”
霍靈渠幽幽看向皇帝:“所以,她果然是你心愛的女人?”
嬴忱璧:“……”
皇帝耍賴道:“朕要求改話。”
霍靈渠意興闌珊:“你改吧。”
嬴忱璧當即改成:“貴妃不要妄想了,誰敢紅杏出牆,朕都不會手軟。”
霍靈渠點出:“可我不會侍寝,我與你完全可以隻是合作。”
嬴忱璧看他這位貴妃真會得寸進尺了,明明說好的三年,現在直接把三年省略了:“朕是不知貴妃從哪得來的不會二字而非三年内不會,朕奉勸貴妃不要聽信野男人的花言巧語,你的出路、你的未來隻系于朕,貴妃願意可以今夜就侍寝。”
霍靈渠心苦:“你為何非要想把你塞給我呢?”
嬴忱璧沒被貴妃的楚楚可憐迷惑:“朕是皇帝,你是貴妃,皇帝的貴妃。”
霍靈渠愁眉難過,舒坦些的皇帝見狀,還算善良的想安撫貴妃時,霍靈渠振奮道:“可我真覺得你能放我一條生路,我大姐也覺得我們扛得住這個事,你應該相信女人的直覺,至少我會按我的直覺去做,假若我懷孕了,你會很難堪。”
“朕難堪?”還女人的直覺?我還男人的直覺呢!
嬴忱璧生氣直飚重重訓:“你背夫偷人還懷上孽種,你都還有臉沒覺得難堪,你居然敢說我難堪?”
霍靈渠很平和:“因為我覺得你忍得了,我懷孕了,你都不會放我走。”
豈有此理!嬴忱璧冷笑:“貴妃在做白日夢是吧!”
霍靈渠指指桌上的筆墨:“那你寫保證吧,我懷孕了,你就放我出宮。”
嬴忱璧對貴妃這點小伎倆嗤之以鼻:“貴妃,不要妄想迷惑朕,朕信你坦誠了,你呢,你卻設陷阱來試圖引着我往坑裡跳,這就是貴妃你的坦誠?”
霍靈渠投石問路:“可我相信我的直覺呀,你若非要堅持我猜錯了,那你寫保證,假若我懷孕,你就誅滅霍家。我下個月就讓自己懷上,我們看看到底誰撒謊?”
嬴忱璧:“……”
欺人太甚!嬴忱璧勃然大怒:“朕對貴妃太好了是吧?”
霍靈渠解讀為:“所以,你真的連保證都不敢寫,我的直覺是準的。”
皇帝不屑:“朕是顧念太後給你留點體面,否則你兩顆腦袋都不夠砍。”
霍靈渠寂寥對嗆:“你有本事就嘴硬到底吧。”
哼!皇帝憋着得意追擊:“朕可以和貴妃保證絕不會有那樣的事,而待貴妃侍寝之後,朕這一點還是了解貴妃的,隻要你和朕有夫妻之實了,你不會再有妄念。”
霍靈渠抓起擱在邊上的軟枕抱着,靠在水榭的鵝頸椅中。
小勝的皇帝挨到貴妃身邊,還想哄哄貴妃時,霍靈渠很不舒服的憤憤嚷:“章醇郡主為何要把事情鬧那麼難堪,她若情難自抑,她跟原牧烈和離呀,成婚十二年,偷情至少八年,在外兩個孩子都生了,何必那麼羞辱人?”
你可真有臉指摘别人,皇帝小心眼的哼唧:“貴妃可以看看自己嘛。”
“不一樣!”霍靈渠強烈駁斥:“我不想跟你過的心思是敞亮的,你也清楚我不想跟你,我與你之間比清水還清,可章醇郡主呢?!她愛得不能自拔,她和離呀,偷情八年不和離,她一個愛字、愛得讓她甘願飛蛾撲火就想遮掩了,不無恥嗎?”
皇帝的關注就在前半段了,着重告誡:“既已是貴妃,貴妃就該守婦德。”你還有臉當着我的面說不想跟我,你不想跟我,你想跟誰,我對你脾氣太好了是吧?
然後,皇帝被霍貴妃趕走了。
走出關雎宮,嬴忱璧很不慫地派人去傳晏霁之進宮。
晏霁之在酒樓,陪皇帝檢閱過南北前線的戰力,他回府,撞見佟夢骜在等他。
佟夢骜已經約過外甥兩回,這是第三回,可算把大外甥約出來了。一進酒樓的雅間,他就舉杯代佟家賠不是,晏霁之不接:“佟家目前還是老太爺當家,将來你大哥佟夢奭當家,你能代表得了佟家嗎?你不能,這杯酒,敬錯了。”
佟夢骜失笑:“霁之,佟夢奭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我知道老太太疼他,前些年老太爺也還放縱,讓你們誤會了,但佟家被他禍害成這樣,爹絕不會再犯糊塗,你若不信,這就跟我回去見老太爺,我們今天就把佟夢奭掃地出門。”
晏霁之面有厲色的打量他兩遍,歎氣道:“你還是多關注佟夢從吧。”
佟夢骜不自覺皺眉:“霁之你這話什麼意思?”
“回京途中病了?”晏霁之搖頭,似還有對外祖家衰敗的悲憫:“我倒覺得他更像在謀劃擺脫你們,竊取佟家和鐘家在滁州的生意後,拿銀兩遠走高飛。”
佟夢骜眼神微閃,這兩個庶弟?
大概他心裡也有疑慮,什麼事都沒說就走了。他走後,晏煦之帶佟夢奭從屏風後出來,佟夢奭面目猙獰,晏煦之瞧着他,隻好勸:“你還是稍安勿躁,你若今天就跟佟夢骜翻臉,得不償失,你女兒還沒出嫁呢,他女兒可嫁着個好人家。”
佟夢奭陰着臉走掉,晏煦之走去堂哥身邊,歎道:“佟家真是要毀了。”
佟家租賃的宅院這會兒還挺空,佟夢姿帶佟蓁蓁出門置辦衣物,佟振羽陪同;佟妙兮和房祯毅出門賞荷了,佟夢從幫着大嫂和侄兒籌備佟妙兮的親事,佟夢骜和佟夢奭也都沒在。
佟圖匡搖着蒲扇靠在窗邊納涼,一個紙團掉在他的布衫上。
老太爺微怔,把紙團拿起來展開:分家,把佟夢佶分出去,要快。
佟圖匡老眼思緒浮動:“霁兒?”
晏霁之随引路的小太監來到海棠輕見到皇帝,行禮問安,小太監告退,嬴忱璧瞥見他,冷嘲熱諷:“晌午時,貴妃與朕說,她不保證她不會懷孕,晏卿可有感想?”
晏霁之信誓旦旦:“我會譴責她。”
皇帝冷哼:“譴責她什麼呀?”
“她侮辱我。”晏霁之批評道:“她這是認為我對自己不負責任、我對她不負責任、我對孩兒不負責任,這還能不是對我的侮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