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顔回過神,羞惱地推了他一把:“你幹嘛不穿衣服啊!”說完捂着後腦勺,開門,慢騰騰地走了出去。
她尾椎骨疼得厲害,腿上不敢用勁兒。
“需不需要去醫院?”江述追出來問。
童顔頭也不回:“不去!”
她扶着牆走得慢,江述看不過去,一把将她打橫抱起,童顔再次吓得倒吸口氣。
“你幹嘛!”她邊說邊捂眼,心裡一個勁兒喊要死,“放、放我下來,我能走!”
“快閉嘴吧。”江述輕怼了一句。
“……”童顔憋氣,“你不穿衣服吓到人,你還有理了?!”
江述無語:“你洗澡會穿衣服嗎?”
“洗完了幹嘛不穿啊!”
“我在自己房間,誰知道你會突然進來?”
“……”
好像是她理虧,但,還是好氣!
“你煩死了!”她閉着眼,狠狠捶了他一下。
江述低低地笑了一聲,垂眼看懷裡的人。
她穿着毛茸茸的小黃雞連體睡衣,大大的帽子垂在他手臂,小雞的嘴巴尖尖,戳着她後腦勺上亂七八糟的頭發。
“怎麼還不到!”她氣惱地抱怨一句。
其實兩間屋子不過十步的距離,是他巴不得這走廊長到沒有盡頭,故意走得慢。
“真不去醫院?”江述問。
童顔鼓着腮:“不去!這輩子都不去了!”昨晚的一通折騰實在是夠了。
到她房門口,江述側身撞開門,走到床邊将她輕輕放下。然後說了句:“等我會兒。”轉身就走了。
過了幾分鐘回來,他已經穿好了衣服。白色短T,睡褲。一手拎着她的拖鞋,另一手拿着雲南白藥。
“哪來的藥?”她不記得家裡有這玩意。
“我帶回來的,這次集訓主要是武術,磕碰難免,随身常備。”
“哦。”
她也不好意思再兇人了。
江述站在床邊,說:“你一會兒記得噴藥,要是夠不着,就……先噴到手上,再抹上去。”
要不要囑咐得這麼詳細啊!她又忍不住臉紅了。
瞟了他一眼,視線立刻躲到一旁:“你去睡吧。哦,差點忘了,我剛去找你是想說,那屋子暖氣不熱,你晚上記得開空調,别凍感冒了。”
“知道了。”
他回了一句,兩人都沒話可說了,江述卻磨蹭着沒走。
沐浴後清香的氣息彌漫在兩人之間,童顔抽了抽鼻子,問:“你用的什麼沐浴露?還是洗發水?挺好聞的。”
說着就擡眼去看他。
視線對上一秒,又尴尬地挪開,手指一下一下揪着床單。
怎麼回事?搞得她這麼不自在。
“一個美國的小衆牌子。”和她喜歡的香水味類似,槐花調的,“不過沒有女士用的。”
“哦。”
江述沒理由再留了,而且她撞傷了,應該讓她盡快擦藥,想着,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說:“休息吧。”
然後就走了。
*
淩晨兩點,童顔走出房間,幾乎同時,隔壁房門也打開了。
她停在樓梯口,盯着江述愣了兩秒,問:“你怎麼沒睡?”
江述沒答,反問她:“你出來幹嘛?”
“餓了,找點吃的。”
“别下去了,我給你拿。”說着,他走出來,經過她身邊時輕道,“等着。”
童顔什麼也沒說,慢吞吞地挪回房間,坐在床上,背倚床頭出神。
幾分鐘後,江述端了個碗回來,碗裡是熱牛奶和燕麥片。
“半夜吃多了不消化,早上該沒胃口了。”他把碗遞過去,“先墊墊。”
童顔接過來,見他要走,忍不住出聲叫住了:“江述。”
“嗯?”他回身看她。
童顔拿勺子攪和着牛奶,問:“你是不是,一直沒睡?”
他沒說話。
“為什麼?”她把碗放在床頭櫃上,看着江述,“怕我再想不開?”
他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童顔忍不住鼻子一酸。
眼前人高高的個子,筋骨強壯,頭發絲毫不亂,看着與平時無異,眼底卻有掩不住的緊繃和疲憊之色。
看着倒像比她還可憐。
“你矮一些。”她小聲抱怨,“我仰脖子累。”
江述聞言坐到床邊,低着頭,長腿朝前伸着,兩手插進褲子口袋裡。
“我不會了。江述,你别這麼防備。”童顔說。
江述偏頭看她,似在确認這話的可信度,少頃又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