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崔息這樣誇贊的不多,段習之更疑惑了,那為什麼不帶來呢?這個崔雲塵又在想什麼彎彎繞繞為難自己的事情。
吃完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寺廟祈福,頗為尴尬的是,除了崔息每個人都抽到了好簽,崔息的簽說的是“山窮水複疑無路”,可偏偏沒有後面那一句“柳暗花明又一村”。
去問又被告之此乃隔壁道觀暫時擺在此處的搖簽,對面觀小,怕人太多又把門檻擠壞,所以就放到了此處。
“釋子不問天,不蔔卦,因緣和合而生,緣盡緣散時亡。”
“阿彌陀佛。”段習之與江岚合十頌号,都意外這裡還有這樣的僧人。
秦厭卻問:“那這一文錢一次的錢給誰啊?”
“當然是給隔壁修門檻呀。”僧人笑容爽朗。
大家聽了也笑,回過神那僧人卻不知去了何處,崔息則在旁邊重複讀了幾遍簽語。
“子不語怪力亂神,雲塵别瞧了,我們去别的地方玩。”段習之拿走了他手裡的簽。
還想去逛些别的,有個戴冠的道士忽然截住段習之,他與段習之說了些什麼後行禮離去。
段習之苦笑,緊握江岚的手對崔息說:“雲塵,這一行恐怕你我又要分别了……”
“何事如此着急?”崔息皺眉。
段習之擺擺手隻說不是什麼大事,但卻要快些處理,又說他夫妻二人安定後會與崔息再通消息。
崔息不再深問,兩方作别,不知何時再見。人群依舊熙熙攘攘吵吵鬧鬧,二人相伴相攜漸失蹤迹。崔息眺望着,視線漸漸失去焦點。
此刻是萬萬人的欣喜瞬息,但于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喟然,真是天地之間蒼渺一粟。
“公子,你要不去下榻處先休息?我和豐娘還要逛逛!”秦厭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我也要買些東西。”崔息一直惦記着陸笙的刀,本來應該給她一把尋常的先用着,但永平縣那地方尋常的刀都沒有太夠格的。
看她一直空着,應當也是想尋摸一把合适的。
走了一會兒,沈管事忽然提醒:“阿郎,記得要給娘子帶些好東西。”
崔息點頭說:“自然。”
走着來到市内,秦厭看着崔息直往書肆走,小聲對沈管事說:“豐娘,你看公子,先給自己買!”
“萬一他是給娘子買呢?阿郎對娘子有情的。”沈管事笃定。
秦厭不好告訴她,阿郎背地裡是防過笙姐姐的,公子總是有他的道理,但對笙姐姐的情義卻絕沒那麼多。又想自己,如果他要是喜歡一個人,絕對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但也不好說公子,自己還給那屋子加了碼呢,秦厭吐吐舌頭。
崔息不知道秦厭所想,他緩步來到書肆内向店主求購書冊。
“不知郎君要買什麼樣的書哇?州府的學子多半都在我這買書,三墳五典雖沒有,但經史子集很是齊全,若你要這傳奇故事、風月畫本我這也都有,郎君可想好要什麼了?”店老闆說得眉飛色舞。
說完他又恭維崔息,“郎君,我觀你氣度非凡,實有進士之姿哇!”
本朝科考類型有幾種,主要還是明經與進士,進士科選拔的人數少之又少,這樣偏僻的州府老闆倒是會說話。
“有沒有農書?”崔息是想給陸笙買。
“哦,這農書啊,嗯,沒有。”老闆立刻去了笑,語氣也多了幾分不在乎。
崔息覺得好笑,但不予理會,誰知那老闆捉住他的袖子不讓走。
“店主人是想強買強賣?不怕我報予監市?”說話的時候眉毛下壓,氣勢叫那店主趕緊搖了搖頭,手也不自覺松開。
換了一家,店主是清瘦的中年人,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從進來到出去那人都沒說話,隻是看着崔息挑書,可惜挑了半天卻沒有合意的。
如此這般換了四五家,他終于找到兩本前朝的農書,不過店主沒有要他的錢,因為除此外他還買了不少筆墨花箋,農書作為饒頭直接給他了。
東西太多,崔息拿不下,便與店主寫了紙條叫他送到自己住的地方。買賣雙方互相畫押再撕成兩半,到時候對一對即可,不必擔心失了信用。兩本農書他倒是直接拿走了,因為薄。
又向店主人打聽了哪裡有賣寶劍寶刀的,店主人熱情得給他指了地方,但他還沒走出去又聽到店主人在後面問:“郎君,我這倒是也有刀劍,就是價高。”
“請店家拿出過眼。”崔息心中一動。
冬日雪時常停了落,落了停,沒有個收放的規律,秦厭和沈管事先回來了,過一會有小二哥喊他接收貨物,他一看,好嘛,盡是些紙筆,哪有給笙姐姐的東西?!
但畢竟是自家公子,他也得給公子遮掩一番,但是又不能讓遮掩的東西比自己買的好,這實在是件頭疼的事情。秦厭在客棧裡踱步了許久,終于想到一個好法子。
對,買那個準沒錯的!笙姐姐必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