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珞雲從前曾經聽聞過一些處理的辦法,如果陸笙不知道,她願意講出來。
“冷熱烤,刺入裂石錐,再借助火藥之力,将石頭分成幾塊然後縛繩索用船拖走。”陸笙把自己的方法說出來,可這太粗糙,要真去動那塊石頭可沒那麼簡單。
“隻是下刀于何處才能讓繩索順利綁縛,不至于水面的碎了,水下的一點動靜也無,現在是水面最低之時,待到春日連露出那片也見不到了。”陸笙愁苦。
“請恕珞雲直言,永平縣的鍛鐵之術太過……粗糙,若夫人要用裂石錐怕還是得向外求。”楊珞雲之前建屋子時有過體會。
“好,多謝雲娘子警醒。”
此夜吹燈睡覺時,楊珞雲終于發現自己感覺哪裡古怪了,夫人和自己一塊入眠,那崔縣令呢?那門可已經上了鎖還有門栓。
楊珞雲的大腦燒得厲害,這些信息交雜快要宕機,但今日疲憊,大腦也支撐不住她激烈地思考,不一會兒人就失去了意識進入夢鄉。
再之後那木屋就變成了四個人睡,陸笙、楊珞雲、昂摩還有阿木淩都睡那,白天的時候她們嘗試複原那塊石頭的具體大小和形狀,根據石頭來測算錐入的點。
陸笙也托崔息盡量收集曾下水探查過這石頭的人,但信息寥寥。
這時候謝家基本已收陣仗,那處再沒那麼多人,半夜時家仆偷懶那邊是無人的,于是陸笙直接就帶四個人摸了過去。其實她都沒想好,但搶時間就是這樣,想是什麼?先做再說。
“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麼?”楊珞雲心中察覺,但不敢相信。
陸笙說:“下水,我水性不錯!對吧,阿木淩?”
她曾經和阿木淩去遊那坑洞,差點把阿木淩吓哭,因為陸笙一個人在裡面憋氣直接遊到了另一邊,另一邊的溶洞裡也有空氣。
“是不錯,但這麼冷的天……”阿木淩擔心。
“所以我帶了油繩,你看,謝家的竹排還沒撤,我隻要走過去再潛下去,一會兒便好,甚至不用遊。”
昂摩借着月色望一望,風激蕩起浪花,明滅的黑暗裡是不停流淌的江水。她對陸笙搖搖頭,她不同意陸笙這麼做,這麼冷的天太容易出意外。
陸笙又掏出一個竹筒與隐朱繩,把隐朱繩往自己脖子上繞了三圈。
“如何,這下放心一些了麼?有隐朱繩縛住我,這水就帶不走我的性命。”陸笙笑着說,仿佛不過是去水窪裡踩一腳。
“好了,我們該快些動作。”陸笙趁着大家沒反應過來,把任務盡數分配。
首先,大家點一片火把,隻要把謝家留下的火把點上就好,用石脂上去點,這樣火更旺。
本來陸笙是想直接把石脂倒在水上的,但水體流動之下容易把竹排焚燒,這樣自己就不能直上直下,本就不高的安全指數可以說再打了一半折扣。
“噗通”,陸笙下水了,水珠子冷冷的濺到其他人臉上,恍惚似幻的情境被冷打破。
阿木淩的手是顫抖的,昂摩握住她。
她對女兒說:“相信陸笙,我們相信她,她也相信我們,這個時候不能怕!”
楊珞雲喝了一口酒,用陸笙給的炭筆把水面上的石頭模樣畫出來,上面有濃重的火藥味,但卻沒造成太多的破壞。
這石頭硬得很,她準備這次過後去撿一塊同樣的,到時候做起嘗試來就會更準确。
這露出的部分是嵌入山體的部分,可以依照對岸山體缺失推測,今天是要大緻摸清楚推測不出來的,陸笙把很多繩子綁在一起,末端栓上重物沉下水去,接觸點打繩結做标記。
時間如水漏過,楊珞雲的手顫抖得愈發厲害,因為油繩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縣令夫人不會……
昂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得忽然捉住她的手。她的手溫熱有力,融化了楊珞雲搖擺不定的懷疑,昂摩眼神裡跳躍着她們點起的火光,昂摩對她搖了搖頭。
她說:“不要想,要相信陸笙。”
楊珞雲點點頭,揩去眼角的淚水後繩子忽然往水裡猛進了一寸。
三個人紛紛拽住那油繩,力氣爆發心情動蕩,拽繩的手都是發抖的,她們合力一把又一把地把繩子拖拽出來。
一下! 兩下!
随着彼此呼吸再拖拽第三下!再繼續第四下……
不知道第幾下以後,陸笙的頭從水裡出來,她摸一把臉,面冷似白月。陸笙一上來,楊珞雲就把準備好的棉被給她裹上,大家一起把她擡到篝火邊。
每個人的嘴唇都是顫抖的,後來,一陣魚兒拍尾的聲音引起了大家的主意。
定睛一看,原來是裹着陸笙的棉被裡忽然掉出好多魚。
面色已然蒼白的陸笙說:“哈,我摸的免費莫猜魚。”
阿木淩氣得給她灌了一大口酒,是當初她給自己的青梅酒,這個酒香甜且濃烈,一喝就暖。
楊珞雲不敢問進展,陸笙又摸出一堆繩子,她說:“沒有水下的燈就是差了些,早知道白天再來。”
她繃緊的面皮上浮現一個極其勉強的笑,誰不知道白天來好,但沒得選。
尤其是在發現謝林家提供的火藥與阮清淮給自己的那份不同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