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房間打掃一新，子涵把幾枝梅花插瓶，放在窗邊做點綴，又捧着剩下的梅花，挨個敲開院子裡其他人的門。

梅花本就清淡雅緻，沒有人不愛的，她們又聽說這花是韻清仙子所贈，都挑了漂亮花瓶仔細插上。就連一向被動的茵蘿也得了一枝大家夥挑剩下的。

初來乍到，為了多結點善緣，子涵主動向她們提及自己的制作手藝：“以後你們需要做衣服，鞋子，首飾，都可以拿着材料找我，保證又快又好。”

“方師姐，你的好東西肯定不少吧？把你的尺碼抄一份給我，我幫你做件衣服，第一次不收錢。”

“我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方蘭打開衣櫃，挑了一匹不好不壞的錦緞交給子涵。

誰知道這個翠花手藝如何，萬一把她的上好布料弄毀了，她一個丫鬟出身的，賠得起嗎？

下了晚課後，子涵跟在李狗蛋身後，從左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迅速躲到左邊。

“翠花。”李狗蛋停下來等她。

“公子，你怎麼知道是我。”

除了她，也沒有别人會如此。

“怎麼？你後悔了又想搬回來住？”李狗蛋挑眉，“這次我不會再幫你搬東西。”

“不是，我聽你姐姐說，如果想要知道豆城的消息，可以去千機閣裡找找。”

千機閣裡的書卷浩如煙海，一腳踏進閣裡，子涵就被這壯觀景象震撼住。

這哪裡是閣，這簡直就是一座通天塔。要真一冊冊翻找下去，恐怕他們這輩子都别想出去了。

知道真相可能就在這裡，卻有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力感。于是他們圍着千機閣的階梯，漫無目的地一步步往上爬。

塔頂上有一個睡在躺椅上，用一本書蓋住臉的男弟子。他聽見動靜沒有起身，繼續躺着，一邊掰着手指沒好氣說：“你們是這個月第五對上來私會的，這裡不是什麼花前月下的地方，快走吧。”

“這位師兄，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來私會的。我們想找一個記錄。”子涵向他解釋說。

“要私會也在房間裡，我們來這黑咕隆咚的地方幹什麼？”

李狗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

子涵就當沒聽見，“師兄能不能幫我們找一下關于豆城的資料。”

不料那個弟子一下子坐起來，對他們伸出一隻手來。他臉上書冊因為他的動作也從臉上掉下來砸到木地闆上。

這是什麼意思？要錢嗎？

“師兄，我們沒帶靈石。”

“誰問你要錢了，真是俗不可耐。”弟子白了她一眼，“你不把你要找的城市建立時間什麼的給我，這麼多書我怎麼幫你找？”

時間？子涵看着李狗蛋，“公子，你知道嗎？”

他搖頭，“我很少出門，我娘也沒告訴我這些。”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你們自己找吧，幫我把這本書放回去。”弟子重新躺下去，悠哉悠哉地晃着搖椅。

“好，多謝師兄。”子涵将書冊從地上撿起，無意識随手翻動幾頁，突然捕捉到一個“豆”字。

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公子，快拿燈來照一下，好像就是這本。”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好像和翠花反過來了，不管她說什麼，他總是會不自覺地照做，李狗蛋伸出兩根帶着藍色火苗的手指，充當起蠟燭的作用。

“真的是豆城！”子涵食指指着關鍵字，從右往左一個字都不敢看漏，她欣喜地想與身邊的李狗蛋交換一個眼神，卻看見他皺着眉，眯着眼，一張臉幾乎快要貼到書上去了。

“公子你湊這麼近幹什麼？”

“我看不清。”李狗蛋繼續眯着眼睛，邊看邊說，“宗主雖然幫我續上脈，但是我的眼睛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語氣平和，說出的内容卻使她煩憂。

一個修士沒有一雙敏銳的眼，這對他的修煉将會是巨大的阻礙。這麼久，她居然都沒看出李狗蛋的異樣。

“你是湊近了能看清，還是不管遠近都看不清？”子涵繼續追問。

“湊近就行。”李狗蛋對此不甚在意，邊看邊漫不經心回答。

那李狗蛋這眼睛不就類似于近視了？或許可以幫他做一個近視眼鏡。她想了想，說：“我回頭看看能不能幫你做一副近視眼鏡。”

何為近視眼鏡？

李狗蛋心思此刻都在這本書上，他催促道：“别說這沒有用的，我們把書帶回去好好看。”

臨走時，弟子非要他們按下手印，并且三番五次提醒他們必須一月之内歸還，得到他們的保證後，才答應讓他們将書冊帶回。